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货车上满载着钢筋。其中一根……穿过了听澜那一侧的车窗。司机幸存了,轻伤。听澜坐在后排右座,就是清月平时坐的位置。他说要给清月看礼物,把装胸针的盒子拿在手里……”
停车场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宋雪琪睁开眼,眼中满是泪水,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清月那天在家准备晚餐。她厨艺其实不好,但非要亲自做。打电话问我牛排应该煎几分钟,红酒要醒多久。她说听澜快到家了,她要给他一个惊喜——她怀孕了,八周,刚检查出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陈墨感到胸口一阵窒息。
“晚上七点,牛排冷了,红酒醒了又醒。清月打了三次电话,都是关机。她开始担心,打给司机,也关机。然后门铃响了,来的是交警和沈家的管家。”宋雪琪的眼泪终于滑落,“她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准备点蜡烛的打火机,听着那些人用最官方的语气告诉她,沈听澜先生因交通事故不幸身亡,遗体已经在送往殡仪馆的路上。”
“她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宋雪琪摇头,“至少当时没有。她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关上门。管家不放心,守在门外。两个小时后推门进去,发现她坐在餐桌前,对着冷掉的牛排和两根蜡烛,一动不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她和听澜最后一条短信的界面——听澜发的是‘快到家了,想你’,她回的是‘等你,有惊喜’。”
陈墨沉默地听着。他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满心期待地准备迎接爱人回家,等来的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消息。
“葬礼上她也没哭。”宋雪琪继续说,“穿着黑色连衣裙,得体地接待所有吊唁的人,安慰双方父母,甚至还能勉强微笑。所有人都说她坚强,说秦家的女儿不愧是大家闺秀,撑得住场面。只有我知道,她不是坚强,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哭。她的情感在那一刻就停滞了,冻结在那个等待的夜晚。”
他们走进停车场,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宋雪琪的车停在角落,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她没有上车,而是靠在车身上,需要支撑才能把话说完。
“葬礼后第三天,她流产了。医生说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和营养不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了医院,签了字,然后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我到的时候,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脸色白得像纸,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胸针的盒子——那是听澜留下的唯一东西。”
宋雪琪的声音哽咽了:“我问她疼不疼,她摇头。我问她要不要回家,她点头。车上,她忽然说:‘雪琪,我把他的孩子也弄丢了。’那是她第一次哭,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流了一路。”
“抑郁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确诊是三个月后。”宋雪琪抹了抹眼泪,“但病根早就种下了。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车祸的想象画面——其实她没亲眼看见,但大脑会自动补全那些细节。她厌食,体重在一个月内掉了二十斤。不再画画,把画室锁了起来。不再出门,拒绝见任何人,包括她父母。”
“你一直在陪她?”
“我是她唯一还愿意见的人。”宋雪琪苦笑,“因为我认识听澜,我了解他们的感情,我不会说那些‘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废话。我知道时间不会治愈这种伤口,它只会把伤口埋得更深,化脓,腐烂,最后把人从内到外吞噬掉。”
她看向陈墨,眼中满是疲惫:“这一年来,我看着她一点点枯萎。药物治疗,心理咨询,住院治疗……什么都试过了。她试过三次……”她顿了顿,艰难地说,“自杀。第一次是安眠药,发现得早,洗胃救回来了。第二次是割腕,在浴缸里,血染红了一整缸水。第三次就是站在阳台上,那次我赶到时,她已经在栏杆外了。”
陈墨感到背脊发凉。他能理解那种绝望——当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剥离,留下的空洞足以吞噬所有活下去的理由。
“医生说,如果今年冬天之前还没有好转,她可能……”宋雪琪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眼泪,又补了补妆。这个动作很熟练,显然这一年来她已经哭过太多次,知道如何在崩溃后迅速恢复体面。
“对不起,让你听这些。”她低声说,“我本来没打算说这么多,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陈墨点点头:“那我和沈听澜……”
宋雪琪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翻找相册。这次她没有直接递给陈墨,而是自己看着屏幕,眼神温柔而悲伤。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证券公司的VIP室。”她轻声说,“你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好抬头,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听澜回来了。不是长相一模一样,是那种感觉——沉稳,冷静,眼神里有超越年龄的东西。听澜也是那样,二十多岁的人,却好像活了两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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