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琪又发来消息:“他们订婚那天,清月说不要盛大的仪式,只要最亲近的几个人在场就好。听澜尊重她的一切选择。这张照片是我拍的,当时我在想,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陈墨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他理解秦清月的痛苦了。
失去的不仅是一个人,是一段青梅竹马的纯真时光,是一个默契到无需言语的眼神交流,是一起规划好的未来——要去哪里旅行,要生几个孩子,要怎样慢慢变老。
失去的是一个世界。
台灯的光晕在眼皮上投下温暖的橘红色。陈墨重新睁开眼睛,翻开另一本书,《抑郁症的认知行为治疗》。书里描述了重度抑郁症患者的常见症状:持续的情绪低落,兴趣丧失,睡眠障碍,食欲改变,精力减退,自我价值感降低,注意力难以集中,以及……自杀意念。
每一行描述,都对应着宋雪琪讲述中秦清月的状态。
“抑郁症不是简单的‘心情不好’,而是大脑化学物质失衡导致的疾病,需要专业治疗和药物干预。”书里这样写道,“但社会支持系统在康复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患者的孤独感越强,康复的难度越大。”
陈墨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他明白宋雪琪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为秦清月建立新的社会连接。当一个人把自己完全封闭在痛苦的记忆里,拒绝与外界接触时,任何治疗都会事倍功半。
而他,因为那张相似的脸,成了最有可能被秦清月接纳的“外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孙小筱:“学弟,周末的电影你到底去不去呀?再不确定票要卖光啦![委屈]”
陈墨看着那个活泼的表情包,再看着桌上摊开的心理学书籍,忽然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十九岁的大学生,有着普通的烦恼和简单的快乐,被可爱的女孩子追着看电影。另一个是背负着秘密的重生者,此刻正试图理解一个陌生女人的心碎,并考虑如何帮助她走出重度抑郁的泥潭。
“去。”他回复孙小筱,“时间地点发我。”
然后他重新打开和宋雪琪的聊天界面,打字:“我需要一些更具体的资料。秦小姐的抑郁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重的?她目前在接受哪些治疗?医生对她的预后判断是什么?”
消息发出去后,他等了大约十分钟,宋雪琪的回复才过来。
“抱歉,刚在跟清月家的阿姨通话。症状明显加重是在流产之后,大概去年十一月份。她开始出现严重的失眠和厌食,体重最低时只有八十斤(她身高168)。目前在北京一家私立医院接受治疗,主治医生是业内顶尖的专家,治疗方案包括药物(SSRI类抗抑郁药,助眠药)和每周两次的心理咨询。预后……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清月的抑郁是典型的创伤性抑郁,与特定的丧失事件紧密绑定,除非她能在某种程度上‘处理’这种丧失,否则药物只能控制症状,无法治愈根源。”
陈墨继续问:“她有过自杀尝试,医生知道吗?”
“知道。三次尝试后,医生建议过住院治疗,但清月强烈反对。她父母不忍心强迫她,所以目前是在家中由专人24小时看护。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敢带她出来——有司机和保镖远远跟着,只是没进餐厅。”
陈墨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坐在餐厅里,看起来一切正常,而窗外不远处,有人正时刻准备着在她做出极端举动时冲进来。
“她的家人呢?父母不能帮助她吗?”
这一次,宋雪琪的回复间隔更长。当消息进来时,陈墨能感觉到文字里透露出的无奈。
“秦伯父和伯母……他们很爱清月,但不懂怎么帮她。那个年代的人,觉得抑郁症就是‘想不开’,总劝她‘向前看’‘振作起来’。每次见面,清月都要强打精神表现得正常一些,反而更累。至于沈家那边……出事之后,两家关系变得很微妙。沈家父母看到清月就会想起儿子,清月看到他们也会愧疚,觉得是自己‘克死’了听澜——虽然没人这么说,但她自己这么想。所以现在,清月基本是独自住在听澜生前买的那套房子里,只有阿姨、保镖和我经常过去。”
孤独。
这个词在陈墨脑海中盘旋。秦清月被爱包围着,却活在彻骨的孤独里——因为真正理解她痛苦的人已经不在,而剩下的人,要么不懂,要么不敢触碰。
“我明白了。”陈墨回复,“周日下午两点,我会准时到画室。”
“谢谢你,陈墨。真的。”
结束对话后,陈墨没有立刻关灯睡觉。他重新翻开书,找到了关于“哀伤治疗”的章节。其中提到一种治疗方法叫“持续性联结”——不是让生者“忘记”逝者,而是在承认丧失的基础上,建立一种新的、健康的联结方式,让逝者成为记忆中的存在,而不是困住生者的幽灵。
具体的方法包括:讲述逝者的故事,整理遗物,完成逝者未竟的心愿,以及……在适当的时候,允许新的关系进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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