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痕》第一卷:焦土烙印?第十一章 雪野追剿:血色寒冬的生死突围(第一部分?敌营狂怒:弹药库废墟上的报复指令)
寒夜的风裹着雪沫子,像无数把细碎的冰刀,刮过临时指挥部外的空场。这片搭建在山坳边缘的营地,原本该是寂静的 —— 值夜的哨兵抱着枪缩在哨塔下,巡逻队的马蹄声在远处雪地里若有若无,连帐外的柴火堆都只余下一点暗红的火星。可此刻,中军帐里的咆哮声却像炸雷似的,冲破帆布的阻隔,惊得哨塔上的哨兵手一抖,枪托重重磕在木梯上,发出 “咚” 的闷响。
帐内的煤油灯悬在房梁上,被风灌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在案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张标注着 “物资仓库” 位置的地图,此刻正被敌首松井的军靴死死踩着 —— 靴底的铁钉深深嵌进纸页,把红圈里的 “仓库” 二字戳得稀烂,纸屑粘在靴底,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松井的军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制服,领口却被他扯得歪歪斜斜,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散乱下来,几缕湿冷的发丝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左眼下方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旧疤,因为牙关紧咬而绷得笔直,像一条蛰伏的黑虫,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废物!一群只会吃饭的废物!” 他的吼声撞在帐壁上,震得悬挂在帐角的军用挎包来回摆动,里面的搪瓷碗和水壶发出 “叮当” 的碰撞声。帐顶堆积的积雪被震得簌簌掉落,落在他的肩章上 —— 那枚镀银的肩章原本该亮得晃眼,此刻却沾着黑灰,连上面的纹路都模糊不清。松井猛地抬起脚,又重重踩在地图上,这次的力道更大,案桌都跟着晃了一下,桌面上的墨水瓶 “哗啦” 倒了,黑色的墨汁顺着桌沿往下淌,在雪地里晕开一片难看的黑斑。
站在他面前的情报官,像棵被冻僵的枯树,死死贴着帐壁。他的军帽歪在一边,露出的右耳冻得通红,耳垂上还挂着一点未化的雪粒。左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布料里 —— 刚才松井把急报摔在他脸上时,纸页的边缘划破了他的颧骨,此刻那道细长的伤口还渗着血丝,混着冷汗往下淌,他却不敢抬手擦一下。“头…… 头领,” 他的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要先咽口唾沫,喉咙里像卡着冰碴子,“前方探兵…… 探兵刚从废墟那边回来,说那处仓库…… 已经烧得只剩架子了,里面的物资…… 连个铁疙瘩都没剩下。负责看守的两拨弟兄…… 也没一个…… 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没一个回来?” 松井猛地转过身,右手 “唰” 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刀柄上的铜饰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连刀鞘上的缠绳都因为他的动作绷得笔直。他一步步逼近情报官,军靴踩在地上的积雪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像牙齿啃咬着骨头,听得人心里发毛。“我派去的人,哪个不是跟着我从南边过来的?哪个没见过血?”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情报官的额头,滚烫的呼吸里带着酒气和怒火,喷在情报官冻得僵硬的脸上,“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们是被风刮走了,还是被雪埋了?啊?”
情报官吓得往后缩,脚跟重重撞在帐杆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摇着头。他不敢说,刚才去废墟查看时,他亲眼看到仓库的铁皮屋顶塌在雪地里,烧变形的枪管插在焦黑的木头上,像一根根枯树枝;不敢说,探兵在瓦砾堆里找到半块染血的军牌,上面的名字是跟了松井三年的小田;更不敢说,仓库周围的雪地上,只有几串往松树林方向去的脚印,步子又轻又快,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得手后早就撤得没影了。这些话要是说出来,他毫不怀疑,松井会当场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帐外的旗杆上。
帐帘突然被 “呼” 地掀开,一股寒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把煤油灯的火苗压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帐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一个浑身是灰的敌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的军大衣左边袖子空荡荡的,伤口处缠着的粗布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绷带边缘还沾着没烧尽的木屑和焦黑的布条。他的左腿明显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裤腿上冻着一层薄冰,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像是随时会栽倒。看到帐内的景象,他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连磕了三下,直到额头上渗出血迹才停下:“头领!属下…… 属下失职!仓库没守住…… 弟兄们也没了…… 求您责罚!求您……”
松井猛地甩开情报官,后者踉跄着摔在地上,手肘撞在碎掉的瓷片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捂着胳膊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松井几步走到那名残兵面前,佩刀 “噌” 地抽出半寸,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刀尖轻轻抵在残兵的肩膀上 —— 那力道很轻,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残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肩膀上的肌肉都绷得僵硬。“抬起头来。” 松井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河水,冷得刺骨,连呼吸都带着霜气,“你是从仓库那边逃回来的?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对方有多少人?用的什么家伙?怎么绕过岗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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