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星坐上车时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懵怔的状态,直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训练基地熟悉的轮廓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
他才后知后觉地抓住洛溪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今天的训练还没结束,王总他......”
她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去你家。”
洛溪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知星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洛溪投来的眼神打断。
车子正好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她侧过头,空出一只手轻轻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指尖传来他抑制不住的轻颤。
“知星。”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
“别担心,我已经跟王总说好了,给你批了五天假,足够我们回去处理好阿姨的事情,训练的事暂时放一放,现在没有什么比阿姨的生命更重要。”
那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嫌弃,更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有一种能让他心安的沉稳。
知星脸色瞬间煞白,所有伪装被彻底击碎,他猛地低下头,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慌和羞愧让他无地自容。
洛溪原本以为他会情绪崩溃的大哭,却没想到他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哽咽,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衣角而泛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对不起,姐姐,让你费心了。”
车窗玻璃映出他泛红的眼眶,洛溪的心像是被细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楚。
头顶红灯的倒计时已进入最后几秒,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收回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转而启动车辆,汇入了前往机场的车流之中。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知星始终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
“我需要你现在把你家里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你这些年往家里打了多少钱、阿姨的病情发展到了什么阶段、目前在哪个医院接受治疗、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还有你老家的详细地址,这些信息都需要尽快确认清楚,才能提前做好后续的安排。”
其实这些信息洛溪早就知道了,现在只不过是需要走个过场,不然无法解释那早已备好的机票和联系好的专家团队。
知星猛地抬头,那股强撑着的镇定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崩塌,他望着洛溪,嘴唇翕动颤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才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
“姐姐,这些需要很多钱......”
“我知道。”
洛溪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你以后拿冠军了再慢慢还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阿姨得到最好的治疗,其他的都不用考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你需要明白一件事,你不是一个人在扛这些,我会一直陪着你,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专心照顾阿姨,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还有你给你父亲的转账记录也整理好发给我。”
知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重重砸在手背上,一颗接着一颗,带着灼人的温度,像是要将皮肤烫穿一般。
那股刺痛感便从手背蔓延至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或许是因为少年人特有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倔强地别过头去,刻意避开了洛溪的视线,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失态的模样。
死死咬住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咬出血来,硬是没让一丝哭声泄出,只有压抑的呜咽在喉咙深处反复滚动,任由泪水模糊视线,将脸颊浸湿一片。
洛溪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握着方向盘,等他自己消化好这份情绪。
像是积攒了太久的堤坝终于决堤,汹涌的泪水里裹挟着连日来的恐惧、焦虑、无助,还有对母亲病情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深深自责。
他这两年前前后后给家里打了不少钱,所有比赛的奖金和大部分工资都悉数寄回了家,本以为足够支撑母亲的治疗和家里的开销。
每次打电话回去,父亲都说母亲的病在慢慢好转,只需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就行,让他安心训练。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口中的“慢慢好转”竟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当初怎么就、怎么就!
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了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呢?
知星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离开家前,父亲曾安定了整整半年,这半年内没有再喝的酩酊大醉,面红耳赤地打骂他;没有再去村口那家赌场鬼混,通宵达旦地挥霍家里的积蓄。
甚至还主动找了份零工,按时给母亲抓药,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母亲带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那段时间的父亲像是变了个人,温和得让知星几乎以为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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