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压抑而浓重的乌云,紧紧地笼罩在眉梢眼角。
江烬的话像一根细长的针,精准地扎进他那颗本就心烦意乱的心。
谢砚沉额头青筋微微跳动,下颌线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舅舅,希望你能嘴硬到最后。”
江烬那不以为意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在故意激怒他一般。
谢砚沉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冷冷地吐出一句:
“你且看着。”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谢砚沉将手机随手扔到副驾驶座上,整个人重重地往后一靠,后背紧紧贴着座椅。
他到底在气什么?
又究竟在恼什么?
谢砚沉自己也不太清楚。
是被自己外甥戳中了心事后的恼羞成怒,还是对洛溪那复杂难明又无法自控的情绪在作祟,他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到底是哪一种情绪占据了上风。
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试图让那股憋闷感消散一些,却无济于事。
好像套着他脖颈的是一张看不见的网,越挣扎反而缠得越紧。
谢砚沉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江烬刚才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都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本就泛起涟漪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波浪,反复搅动着他的思绪。
谢砚沉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对于自己兄弟女朋友身上的那些秘密。
他承认,确实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可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这种兴趣仅仅是源于人类对未知事物天生的探索欲望,是一种纯粹的心理驱动。
从未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承认,这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些更为微妙且难以言说的情感因素。
他对洛溪,不就是普通的好奇心吗?
要是换作另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扑朔迷离的事情,他大概也会同样产生想要探究到底的冲动吧。
事实真的如此吗?
若换作别人,真的会为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立刻安排行程大老远飞去另一个城市,仅仅为了满足那点好奇心,去探寻那些或许根本与自己无关的秘密吗?
谢砚沉自诩对感情的把控游刃有余,把用在商场上的精明与算计,也或多或少地带入到了与她的相处之中。
他欣赏她的聪明睿智,也惊叹于她面对复杂局面时的冷静从容,在每一次与她的交锋中,都能感受到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
这是喜欢吗?
谢砚沉不知道。
他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在这一点上,他与江烬两人高度的相似。
或许有种与生俱来的清高,无论是显赫优越的家世背景,无可挑剔的出众相貌,还是远超常人的卓越能力,两人都毫无疑问地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这样的位置与条件,赋予了他们一种根深蒂固、近乎傲慢的自信。
这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成长环境塑造了他们独特的感知。
天之骄子们早已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对于真正情感的触觉往往要比旁人迟钝许多。
他们或许非常擅长察言观色,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他人情绪的波动与变化,甚至能依据对方细微的表情或动作迅速推测出其潜在的心理活动。
这种基本的社交技能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经常用在商场的博弈和人际的周旋里,这种能力常常使他们在各种复杂的关系和局势中占据上风。
却鲜少真正静下心来,去倾听自己内心对某个人产生的独特悸动。
他们习惯于站在高处俯瞰众生,习惯于掌控全局,习惯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习惯于将自己置于主导地位,习惯于用理性和权谋来衡量周遭的一切。
在这群人的世界里,“爱”同样可以被计算、被权衡,甚至被视作一种用以谋取利益的筹码。
他们往往选择忽略或回避,而非勇敢地倾听和接纳那些源自内心深处、无法用逻辑和利益去衡量的真实情感。
这种内在的疏离,或许正是他们在纷繁世界中游刃有余的代价。
仰头太久的人很难低下头去认真审视自己内心深处那片从未被阳光直射过的角落。
不会轻易地对他人敞开心扉,更不会轻易地陷入情感的漩涡。
让上位者低头,如果没有爱的话,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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