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沉默了,他看了看鱼,又看了看王小小,似乎在权衡。
三百年的隔阂,去年的短暂交集,以及眼前这个女孩身上那种矛盾又统一的气质,军装的纪律与山林后裔的野性。
片刻,他弯下腰,从鱼堆里拣出两条最肥硕的鳌花,又拎起几条大个的江鲤,用韧性极好的柳条麻利地穿好,递过来。动作干脆,没有多余的话。
王小小双手接过沉甸甸、湿漉漉的鱼串,冰凉的感觉瞬间穿透手套。
她同样没有说道谢,这不符合此刻的情境。
王小小看了一圈,冰面上的孩子不多,大都躲在大人身后,露出好奇又怯生生的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身上,她穿着全新的袍子,脸蛋红扑扑,正扒着一位年轻妇女的腿,偷偷望着王小小或者说望着她手里的鱼。
王小小走过去,在那位年轻母亲略显紧张的注视下,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
她没有碰孩子,只是从自己军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她拈起一颗,剥开糖纸,递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愣住了,抬头看看母亲,又看看那颗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白色糖果,最后看向王小小。
她母亲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莫日根的方向。
王小小用汉语,声音放得很轻,很温和:“甜吗?” 她将糖又往前递了递。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这句简单的汉语,又或者是被糖果本身吸引,她迟疑着,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小手,接过了那颗糖,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甜味在口腔化开的瞬间,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惊喜地看向王小小,然后用力地点点头,用带着口音的汉语:“甜!”
她笑了,红的小脸上绽开一个纯粹的开心笑容:“好甜!”
周围的族人看着这一幕,表情各异。
孩子的母亲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依然不安。
其他人则沉默着,目光在糖果、孩子和王小小之间游移。
王小小抱着那个还沉浸在甜味里,忘了害怕的小女孩,转向一直沉默注视的莫日根。
她用的是鄂伦春语,声音清晰,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阿玛哈,我带她去市里半天。”
她顿了顿,迎着莫日根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继续说:“我带她去市里,买这样的奶糖。三个小时后,太阳走到那棵树梢,”
她抬手指了指江对岸一棵光秃秃的老榆树,“我原样把她送回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这话一出,冰面上瞬间落针可闻。
要鱼居然还要人?
还是部落最珍贵的小崽崽??
是她傻还是他们傻?
哪怕只是半天?
这要求闻所未闻。
几个年轻族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工具,目光变得警惕。
孩子的母亲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莫日根的眼神像两道冰锥,死死钉在王小小脸上。
他在判断,在衡量这个穿军装女子话语里的每一个字,背后的每一个意图。
是陷阱?
是挑衅?
还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属于外面的逻辑?
王小小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他审视。
她怀里的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但嘴里化开的甜味让她没有哭闹,只是好奇地看着王小小紧绷的下颌线。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
莫日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小女孩嘴巴沾着糖渍,脸上洋溢着满足和一点懵懂快乐。
他重新看向王小小,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更慢:
“她叫乌娜吉,汉名字千星星。她阿迈(妈妈)叫娜敏。” 他没有直接回答同意与否,而是先明确了孩子的身份和归属,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划界。
接着,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王小小:“三个小时。太阳到树梢。她必须回来。她必须是笑着的、完整的、手里拿着你说的糖。”
莫日根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属于山林猎手的冰冷煞气:“如果她回来时哭了一滴眼泪,少了一根头发,或者手里没有糖,鹰家少族长,就算你穿着十层军装,躲在军营里,宾江也会记住,山林也会知道,山神大人会发怒。到时候,就不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了。”
这是最严厉的警告,也是最直接的信任,以整个部落和山林的意志为背书。
王小小面不改色,甚至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我记下了。太阳到树梢,乌娜吉会笑着、完整地回来,带着糖。”
她说完,不再看其他人,抱着小乌娜吉,拎着那串鱼,转身稳步走回岸边。
身后,冰面上的贝依尔罕千族人依旧沉默着,但那份沉默里,多了浓重的疑虑和不安,以及被这个亏本到近乎狂妄的交换复杂难言的情绪。
最后贝依尔罕千族人全部看着族长,族长是不是老了,他是不是傻了,那个鹰部落的少族长,拿了他们一串的鱼,又带走他们的小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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