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点微不足道的酥皮碎屑举到眼前,对着后厨透出的光线,仔细地看着。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是光,一半是浓重的阴影,勾勒出一种雕塑般的冷硬和……深不可测。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刚才的暴怒更让人心头发寒。他指尖捻动着那点酥皮,目光却穿透它,牢牢锁住我,“用砸碎自己心血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清白’?”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嘲弄。
“苏棠,”他直起身,将那点酥皮随意地弹开,像弹掉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还要……天真。”
“你以为砸了它,就能砸碎那些流言?就能砸碎资本运作的规则?”他向前一步,逼近我,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还是你以为,用这种自毁式的悲壮,就能让我江澈,对你那点不值钱的手艺和可怜的自尊心,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的话,字字如刀,精准地剜向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愤怒的火焰再次在胸腔里爆燃!我猛地抬头,眼眶灼热:“怜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江澈的!我的店,我的手艺,再不堪,也是我一点一滴、干干净净做出来的!不像有些人,靠吸别人的血,踩碎别人的梦想往上爬!”
我指着他,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懂什么是甜?你这种连味觉都没有、只会用钱衡量一切的怪物!你尝到的甜,不过是资本游戏里最廉价、最肮脏的铜臭味!”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和绝望的控诉。
江澈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我喊完,胸膛剧烈起伏,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怪物?”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深邃的眼底,那片冰冷的冻土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黑暗的东西在翻涌、在凝聚。
他忽然抬手。
不是打我,也不是抓我。
那骨节分明、曾签下无数商业文件、曾沾着奶油摩挲过我手腕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啊!”我痛呼出声,被迫仰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被彻底激怒的、近乎毁灭的火焰!
“苏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毒液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戾,狠狠砸进我的耳膜,“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的……到底是什么。”
下巴上的剧痛和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毁灭欲,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我。
他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中。
他不再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移动的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怒意。
“砰!” 店门被他狠狠摔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操作台,满手都是黏腻的奶油和碎玻璃的冰凉触感。下巴还在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刚才那濒临毁灭的窒息感。
店里一片死寂,只有甜腻的香气和破碎的冰冷,无声地弥漫。
砸碎的不仅仅是点心,更像是砸碎了我最后那点微薄的希望。江澈最后那句话,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沉沉地套在了脖子上。收购案暂停的“缓刑”,在那一砸之下,似乎彻底终结了。
日子变得灰暗而压抑。店门紧闭,门口贴上了“内部调整”的告示。小满暂时回了老家。我像个幽灵,在空旷、弥漫着清洗剂味道的店里游荡,麻木地收拾着那天的狼藉。碎玻璃被扫走,粘腻的奶油被一遍遍擦洗,但那股甜腥混杂着冰冷的气息,却仿佛渗进了墙壁和地板里,挥之不去。
网络上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如同跗骨之蛆,在短暂的喧嚣后并未完全平息,只是换了一种更恶毒、更隐秘的方式在发酵。偶尔有熟客试探着发来消息询问,我都只能沉默以对。赵明远又打过两次电话,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关心”和隐秘的幸灾乐祸,被我直接挂断拉黑。
江澈和他的宾利,再未出现在巷口。
棠梨记,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那点用玫瑰荔枝挞换来的渺茫希望,终究被我自己亲手砸碎了。疲惫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日复一日地侵蚀着我。
直到一个月后。
一个普通的午后,我正麻木地擦拭着早已光洁如新的展示柜——尽管它空无一物。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我声音干涩。
“请问是苏棠苏小姐吗?”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礼貌而公式化,“这里是启明资本总裁办公室。江总委托我转达,请您于今天下午三点整,前往启明资本总部大厦顶层会议室。有关于‘棠梨记’的重要事宜,需要与您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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