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摇了摇头,想开口,喉咙却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一个苦涩的眼神回应。
周寂的眼神暗了暗,继续在她掌心写:【声音,会回来。我欠你。】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写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来,像守护着最珍贵的易碎品,陪她去办理住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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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住进了医院单人病房。绝对的禁声令再次降临,甚至比术后更加严苛。她像一尊沉默的瓷偶,被困在白色的房间里。脖子上的纱布提醒着她那不顾一切的代价。红姐来看过她,心疼又无奈,带来了最终解约的消息和一笔象征性的补偿金,算是彻底划清了与过去职业生涯的界限。未来在哪里?姜?宇看着天花板,一片空白。
周寂成了病房的常客。他每天都会来,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深夜。他不再穿那件标志性的工装外套,换上了干净的衬衫或T恤,但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和矿物颜料的气息,那是他世界的味道。
他很少带速写本进来,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引发裂痕的媒介。沟通变得极其纯粹和原始。他用眼神,用动作,用在她掌心写字的方式。
他会带来研究所食堂熬的清淡米粥,用保温桶装着。他会小心地摇起床头,将小桌板架好,把粥碗和勺子摆好,然后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一勺一勺慢慢地吃。他从不催促,只是在她需要递纸巾或水杯时,及时地、无声地递过去。
他会在午后阳光好的时候,轻轻拉开一点窗帘,让暖意透进来。然后,他会拿出手机,点开一些东西,将一只耳机,轻轻地、小心地塞进姜?宇没有输液的那只耳朵里。
耳机里传来的,不是音乐。
是风声。是掠过研究所窗外那片老梧桐树梢的风声,带着树叶沙沙的摩擦,充满了生命的律动。
是鸟鸣。是清晨在修复室窗台上跳跃的麻雀叽喳声,短促而活泼。
是毛笔扫过宣纸的沙沙声,节奏舒缓,让人心静。
是刻刀剔除脆弱附着物时极其细微的刮擦声,带着一种奇异的治愈感。
甚至……是烧水壶里水将沸未沸时,那细密的、充满期待的咕嘟声。
都是她熟悉的声音,来自那个她一度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工作室,来自那个充满颜料和陈旧时光的世界。这些声音碎片,被周寂精心地收集、剪辑,像一剂剂无声的良药,注入她死寂的心湖,漾开温暖的涟漪。他无法用语言安慰,就用她最熟悉、最敏感的方式,为她构筑一个声音的避难所。
姜?宇闭上眼睛,听着耳机里那些细微的声响,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喉咙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她转过头,看向坐在光影里的周寂。
他正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着窗外真实的声音,又似乎只是在感受着阳光的温度。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柔和而专注。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迎上她的视线。阳光落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融化了里面的坚冰,漾起一种近乎温柔的暖意。
无需言语。姜?宇弯起眼睛,对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寂看着她苍白的脸上绽放的笑容,眼神微微闪动,嘴角也极其缓慢地、生涩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回馈给她一个很浅很淡,却真实无比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温暖,还有一种无声的承诺在静静流淌。
那一刻,病房里寂静无声,阳光安静流淌,只有耳机里细微的风声和鸟鸣在低语。所有的隔阂、恐惧和代价,似乎都被这静谧的阳光和无声的陪伴温柔地抚平了。一种全新的、建立在废墟之上的理解和羁绊,在沉默中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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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窗外光影的流转中悄然滑过。姜?宇颈部的伤口在缓慢愈合,水肿逐渐消退,但医生依旧严令禁声,恢复练习发音被安排在一个月后,前景依旧晦暗不明。
《梵音·观壁》数字艺术展的开幕日,在姜?宇住院的第十天,到来了。
这天傍晚,周寂比平时来得稍晚一些。他换上了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褪去了工作室里的随意,显出一种沉稳而内敛的锋芒。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显然是为了展览的最终呈现殚精竭虑。
他走进病房,手里没有提保温桶,只拿着一个扁平的、包装得很仔细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姜?宇靠在床头,看着他这身不同以往的打扮,眼神里流露出询问。
周寂走到床边,将那个丝绒盒子轻轻放在她的被子上。然后,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递到姜?宇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简洁的邀请函,背景是恢弘的古城墙夜景剪影,中央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梵音·观壁。下方有一行小字:【诚邀姜窈女士,共聆无声之音。声音设计顾问。】
姜?宇看着那行“声音设计顾问”的字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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