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微微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不是那种通宵夜班连轴转了十二个小时的生理性散架,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源于灵魂深处的崩解。尤其是当宿醉的钝痛精准地袭击着她的太阳穴,而昨晚某些火热、混乱、令人面红耳赤的碎片又不受控制地撞进脑海里时。
她把自己埋进护士站冰凉的台面下,祈祷交班时间永远不要到来。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得让她反胃,但比起这个,更让她心悸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属于某个陌生男人的须后水淡香和灼热的体温触感。
“听说了吗?心外那边空降了一位新的副主任医师,今天到位。”同班的护士小林凑过来,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据说是沈家的人!”
唐微微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脑袋昏沉得完全无法思考“沈家”在医院体系里意味着什么。她只希望此刻能有一颗流星砸下来,让她不用面对昨晚荒唐之后可能存在的任何后续——虽然理智告诉她,一夜情嘛,天亮了就说再见,谁还找得到谁。
前提是,那个“谁”不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你的工作场合。
当护士长领着那个男人走进急诊科,宣布这位是心外科下来熟悉急诊环境并做技术支持的沈司珩医生时,唐微微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一支滚落到地上的笔捡起来。
她蹲下去,一眼先看到的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笔直的裤线,然后是白大褂下摆一丝不苟的褶皱。视线上移,掠过窄瘦却显得极有力量的腰身,宽阔的肩膀,最后定格在那张脸上。
冷白皮,高鼻梁,薄唇紧抿着,下颌线清晰得像是工笔画勾勒出来的。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深邃,淡漠,正平静地扫视着整个急诊大厅。
唐微微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宿醉带来的所有不适感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她耳膜发疼。
是他。
昨晚在酒吧角落里,那个沉默却异常强势,将她所有生涩的抗拒和呜咽都吞吃入腹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医生在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工作过三年,临床和科研能力都非常突出,这次院里是花了大力气请回来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沈医生会在我们急诊科轮转,大家欢迎。”护士长介绍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赏。
掌声响起。那个男人,沈司珩,微微颔首,姿态从容,甚至称得上疏离。
“以后麻烦各位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般醇厚,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和昨晚在她耳边压抑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判若两人。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在经过僵直如雕塑的唐微微时,没有丝毫的停顿和异常,完全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唐微微猛地低下头,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一半是窘迫,一半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好吧,很好,成年人游戏规则,她懂。装作不认识,正合她意。她拼命安慰自己,试图把那些不该有的慌乱和悸动压回心底。
然而,命运的戏弄显然才刚刚开始。
沈司珩的专业和能力毋庸置疑,甚至堪称惊艳。但与之匹配的,是他那苛刻到不近人情的工作标准和对细节近乎偏执的追求。
急诊科本就是战场,分秒必争,忙乱不堪。唐微微习惯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保持高效和一定的灵活性。但沈司珩的出现,就像一台精密仪器被扔进了一个嘈杂的车间。
“唐护士,病人的静脉通路为什么选择手背?肘正中静脉更合适,流速更快。”
“记录单上的生命体征数据为什么延迟了三分钟录入?”
“这个包扎不符合规范,重新做。”
他说话永远没有语调起伏,指出问题一针见血,不留任何情面。几次下来,不仅唐微微,整个急诊科的护士见到这位沈医生都有些发怵。
唐微微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白天要忍受他冰冷的挑剔和近乎严苛的指责,晚上一闭眼,却全是黑暗中他滚烫的皮肤、灼热的气息和那双似乎能把她吸进去的眼睛。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她神经紧绷,几乎快要崩溃。
冲突在一次危重病人的抢救中彻底爆发。
一位急性心梗合并主动脉夹层的高危患者被送了进来,情况万分危急。沈司珩当仁不让地接手指挥,气氛瞬间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肾上腺素1mg静推!”
“准备电除颤,200J!”
“通知手术室和心外团队,立刻准备手术!”
沈司珩的指令清晰、快速、不容置疑。唐微微全力配合着,动作迅捷。但在一次给药时,沈司珩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注射器,眉头瞬间锁紧。
“浓度不对。重配。”他的声音冷硬,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什么?”唐微微愣了一下,情况太紧急,她确认了一眼安瓿瓶,“沈医生,浓度是对的,按照标准……”
“我说不对!”沈司珩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来的目光让她瞬间如坠冰窟,“立刻重配!不要浪费抢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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