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进步的跫音
自从开始接受专业的言语治疗,顾言深的生活里多了一项隐秘而艰巨的任务。他每周固定时间去见李教授,平时则按照治疗计划,进行一些只有他和林栀子知道的“练习”。
这些练习并非易事。对于习惯了沉默七年的他来说,每一次尝试调动喉部肌肉,试图控制气流发出有意义的声音,都像是一场与自身潜意识的艰难拔河。挫败感如影随形,有时他会因为一个简单的音节练习失败而烦躁地推开面前的纸张,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但林栀子始终在那里。
她没有像最初那样急切地鼓励他“再试一次”,而是换了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当他练习时,她会坐在不远处,做自己的事情——看书,或者处理一些简单的林氏文件,仿佛对他的“失败”毫不在意。但当他偶尔取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比如气流通过声带时发出一丝比叹息稍重的声音,她会立刻抬起头,给他一个灿烂的、毫不吝啬的笑容,然后用手语比划:“有进步!”或者“我听到了!”
她的肯定,不带任何压力,只充满纯粹的喜悦,像甘霖一样,悄然滋润着他干涸已久的心田。
李教授的建议也被她巧妙地融入日常生活。她会播放一些节奏舒缓的纯音乐,引导他进行腹式呼吸;会在两人独处时,玩一些简单的、需要气息配合的游戏,比如吹动羽毛,或者保持一个元音发音尽可能长的时间(尽管顾言深大部分时间只是配合着做口型)。
进步是缓慢的,几乎以毫米计算。但变化确实在发生。
顾言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声音”这个话题完全回避。他会在林栀子播放音乐时,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打节拍。会在她故意用夸张的口型模仿他练习内容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甚至有一次,在林栀子因为看了一部悲情电影哭得稀里哗啦时,他沉默地递过纸巾,然后,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而嘶哑的音节:“别……哭。”
虽然声音难听至极,甚至算不上清晰,但林栀子却猛地止住了哭声,睁大了红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练习,不是被迫。这是他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她的反应。
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和心酸同时涌上林栀子心头。她用力点头,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着说:“好,我不哭……顾言深,谢谢你……”
她能感觉到,他回抱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那扇紧闭的心门,正在被一点点推开,透进越来越多的光。
第二十一章:暗处的阴影
就在林栀子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时,一片阴云却不期而至。
顾氏集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顾言深因其冷酷高效的作风和沉默带来的神秘感,镇得住场面,但也树敌不少。尤其是几位早年跟随顾父打江山、如今身居高位的元老,对顾言深近年的一些改革和年轻化的战略布局颇有微词。
他们不敢明着挑战顾言深的权威,便将目光投向了他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变数”——林栀子。
关于这位“话痨顾太太”的流言,开始在某个小圈子里悄然传播。
有人说她心机深沉,靠着联姻攀上高枝,整日缠着顾言深,试图吹枕头风。
有人说她手段了得,不仅哄得顾言深对她另眼相看,还在外面打着顾家的旗号为自己娘家拉拢生意(指之前林栀子为林氏做的努力)。
更有人恶意揣测,顾言深的失声是否与她有关,或者她是否利用了顾言深的缺陷来控制他。
这些流言蜚语,不可避免地,也传到了顾言深的耳朵里。
特助在汇报工作时,神色凝重地提了几句,并暗示是董事会某位王姓董事那边散播出来的。
顾言深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寒意凛冽。
他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对林栀子提起半个字。
但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顾总身上的低气压又回来了,比之前更加沉重。他处理工作的节奏更快,手段更显凌厉,在一次重要的项目评审会上,他直接否掉了王董事力推的一项提案,理由精准而冷酷,让对方当场下不来台。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他在用他的方式,清除那些试图伤害他身边人的障碍。
然而,流言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林栀子这里。
是苏蔓气冲冲地打电话来告诉她的:“栀子,气死我了!我今天在一个饭局上听到几个长舌妇在嚼舌根,说什么你靠着顾言深捞好处,还说你可能……反正说得可难听了!肯定是顾家内部有人搞鬼!”
林栀子握着电话,听着闺蜜愤愤不平的叙述,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并不意外。嫁入顾家这样的豪门,她早就料到不会风平浪静。只是当恶意真的袭来时,心里还是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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