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岭,这是绕阳河以西120里的一个小山,这是黑旋风的老巢。
《水浒传》里面,黑旋风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憨货。遇到问题想也不想,抄起两板大斧就上的性子。辽西黑旋风却是个老阴比,除了一张黑脸,他和水浒人物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迎风岭只是他的老巢之一,与这里类似的地方,还有数十个。积年的老匪,见过了太多的打打杀杀,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劫难。他除了手下百多个心腹马匪,别人一概不信。
明朝末年,闯王李自成横扫天下。靠着的就是从起家开始,一直跟随左右的马匪老营。黑旋风自打了解了闯王的经历,恨不得立刻回到明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谁说不能有我黑旋风一席之地?可眼下的大清余威尚在,他也只能在奉天。热河一带混口饭吃。整天东奔西走,提心吊胆,不如当个寓公自在。
对上自卫团都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对方做的太绝,他也不想啃这个硬骨头。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他带队在绕阳河一带做买卖。正好碰到了一群老百姓,这群人,扶老携幼的,看面色是没断粮的。咸丰年以来,逃荒到关外的百姓是越来越多,可多数都面黄肌瘦的。这群人看起来不差钱,是有油水的。于是,他下令老二带队,前去“化缘”。
没想到,这群人不一样,这是王定边手下的队伍。好死不死的,这群人正好押送了军火。凶神恶煞的二当家刚一露面,人群中就走出一个壮实的汉子。只见这汉子一声令下:“全军戒备!”原本看起来挺混乱的人群,不久变成了一个圆阵。青壮在外,妇孺在内。
看到眼前的变化,二当家没太当回事,耀武扬威的带人骑着马,围着这群人转圈。马匪们口哨声、嬉笑声不断,还有两个蒙古骑手射了两箭过去。没成想,圆阵内突然架起了几十把火枪。砰砰砰的一阵枪响,二当家中弹身亡,同时落马的还有八名马匪。
这下子可把黑旋风吓坏了!洋枪!还有这么多,枪法还这么准,官府阴我!于是,赶紧率领剩下的兄弟逃走了。他留了个心眼,派两个机灵的,远远的跟着那群人,直到到达新民屯。
后来,他打听到,这一片是自卫团罩着的。再后来,自卫团四处出击,扫荡四方贼寇。江湖上才知道,辽西这边,来了条混江龙。
什么是江湖?
张作霖会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蒋介石会说:“娘希匹,我军队打不过你,就用美金收买你,这就是江湖。”
教员会说:“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这是江湖。”
处于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感悟。国家最顶层人物的感悟,黑旋风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听到。他对江湖的定义是:各凭本事吃饭,做事不要做绝。
他联系了活跃在科尔沁的蒙古大盗桑拖吉、流寇小秦琼,还有四五支被自卫团打跑的马匪。几伙土匪合兵一处,竟然集结了四百余人,这已经达到了准军事组织的实力了。
很快,打探消息的小弟回来,带回了自卫团的情报。
“妈的,不过区区二百人马,就敢跟这么多人叫板!真是刚下生的牛犊子,野得很啊!”
黑旋风提议,众匪趁夜色突袭獾子山。所得物资多少各凭本事,谁不上的话大家群起攻之。大家伙都同意,然后昼伏夜行,赶往獾子山。
土匪与军队相比,最大的问题是散乱。散乱的组织往往会怕死,怕死就容易背叛。自以为行动隐秘的黑旋风等人,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整个行军计划,包括行军路线,人马数量,都已经泄露。
叛变的马贼找到了马奇,以100两银子的高价出卖了马匪联军。
“真是天助我也!你们分散在茫茫草原上,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你们,既然聚在一块,那就一网打尽好了!”
“传我命令:孙俊马,孙学文,王传明,三人带麾下所有士兵前来报到。明天天黑前必须到达,迟到者军法从事!”
“军需官,去仓库清点枪支弹药。还有,命令火头军,给我准备500人份的干粮。老子要干票大的。”
獾子山并不大,只有几条小山脉构成。大营的位置在山脚下,营寨的两侧各有一个山头制高点。这是考虑到自己骑兵力量薄弱,依靠地形能够发挥步兵火力的优势。
拓荒队的三百人第二天中午就到了。休息过后,便领取了枪械。除了孙学文部,剩下的两人各自领兵,埋伏在营寨东西两侧的杂草丛里。
全员骑兵的马匪动作也不慢,头天的晚上就到了獾子山西边20里的一片树林。休息了大半夜,后半夜,开始集结。朝着獾子山大营前进。手下们已经探明了大营位置,道路也平坦,月色下行军完全没问题。
不过两个时辰,黑旋风已经到了獾子山脚下。此刻的天色已经开始放亮。自卫军大营门口,燃烧着两个巨大火盆,能够看到有士兵正在靠墙打着瞌睡。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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