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低语从虚空神君唇齿间溢出，每个音节都浸透着彻骨的寒意与难解的怨愤。
他无论如何推演，始终参不透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等荒唐行径。
更荒谬的是，他至今仍无法分辨——方才的失控究竟是受林极操控所致，还是自己突患癔症，以至于躯壳背离了神魂的统御？
漫漫道途横跨万古，这般离奇遭遇尚属头回。
林极的手段，分明已凌驾于他所知的规则之上。
“简直悖逆常理。”
待到体内暴走的神力逐渐平息，虚空神君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时间在此刻失去意义，或许已流逝千年，亦或仅过瞬息。
麻木的四肢重新传来刺痛，然而这份痛楚较先前更烈。
最可怖的是元神已现崩裂之兆。若要修补这份道伤，重归巅峰之境，只怕又要蹉跎无数纪元。
他眼中法则明灭，似有万千星河在瞳仁深处破灭重生。
记忆深处某道伟岸身影突然清晰。
那是混沌未分时，一尊沐浴在太初神辉中的巨人。举手投足间，便令元虚大界的巨神族灰飞烟灭。
所谓混沌魔神与其相较，不过尘埃之于皓月。
那是真正执掌大道权柄的存在，是这方宇宙所有气运凝结的具象。
“...大道之子。”
虚空神君面容几度变幻，喉间滚出沙哑的呢喃：
“想不到末法时代，竟又孕育出这等禁忌。”
林极带来的战栗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他道心震颤。
所有引以为傲的法则领悟，在对方面前皆成笑谈。本该永恒不灭的存在，此刻却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攥住命脉。
就在他神思恍惚之际，三道晦暗身影已无声无息降临身侧。
他抬眼望去，见林极身旁立着女娲与后土，脸色骤然变幻。
你便是来自异界的生灵？
后土冷冽的目光扫过虚空神君，令他如坠冰窖，周身被可怖威压笼罩，动弹不得。
时光长河中，他万千投影同时崩碎。
女娲静默不语，眸若清潭，倒映古今万物，一切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虚空神君脊背生寒，恍若在这两位面前，自己早已被洞穿所有隐秘。
原来……可怖的存在不止一位。
他所创的世界，果真非凡。
他面庞浮现复杂神色。
你提及的，可是盘古？女娲眸光微闪。
正是。虚空神君颔首。
后土凝声追问：关于开天大劫，你知晓多少？
开天大劫？
虚空神君怔忡片刻，嗓音沙哑：那一役……撕裂万古。
我的道基被彻底碾碎。
在虚空漂泊万亿年，才借一道残存投影重聚神魂。
后来之事，我一无所知。
女娲与后土对视一眼，皆见失望。
果然如林极所言——线索依旧残缺。
当年大战时，这虚空神君不过初证混元，且是伪圣之位。
伪圣者，大道残缺，元神未臻不朽。
自然无法借道重生。
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所知实在……有限。
盘古父神尚在，这些线索或可指引我们寻其踪迹。
后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可惜时间长河中的所有迹象全被某种未知力量抹去了，至今无从探查。”
女娲语气平静，眸底却掠过一丝疑虑。
这些痕迹被刻意掩盖，让她隐约嗅到阴谋的气息。
后土转头凝视林极，目光灼灼。
在她心底，这个青年永远是能创造奇迹的存在。
“若要揭开谜底，唯有突破极限。当凌驾大道或与之并肩时，所有秘密自会显现。”
林极声音低沉如钟。
女娲与后土相视苦笑。
这般道理她们岂会不知？可超越大道又谈何容易？
纵使天赋卓绝如她们，能走到今日也全赖林极点拨。
“莫非......你又要晋升了？”
女娲忽抓住林极衣袖，眸中泛起涟漪。
后土闻言指尖一颤。
放眼洪荒，有望触及大道者，唯此一人而已。
“二位未免高看我了。”
林极摇头失笑。
纵是万古无双的资质，修行也非易事。
虽然大道桎梏于他形同虚设，但每进一步都需浩瀚资源。
如今能对他有所助益的，仅剩大道本源与功德之气。
女娲也觉唐突，玉颈微红：
“还不是你总做出惊世之举......”
“你如何知晓令弟本领？”
后土忽然横插一句，眼神锐利如刀。
“与你何干？”
女娲耳根霎时染霞，冷然侧目：
“我不清楚，难道你就清楚？”
绛唇噙着冷笑，凤眸里凝着探询的光。
林极额头渗出冷汗，心脏疯狂跳动。这家伙开车速度简直离谱，险些把他直接甩出车外。
虚空神君保持着跪姿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停滞了。眼前这几位根本当他不存在，谈话内容毫不避讳。但这种层次的对话，他深知不是自己能听的。若敢多听半句，随时可能被抹杀得干干净净。他立即封闭了全身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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