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安闻言,并未立刻接话。
他的目光在江绮露略显苍白的脸上逡巡片刻。
周遭的鸟语花香仿佛都在他沉默的审视中失去了声音。
他微微扬眉,唇角的笑意未曾改变半分,只是那笑意的温度,似乎又悄然下降了一度。
“哦?”
他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温雅,却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自元宵一别,郡君便缠绵病榻,拒了小王数次邀约。如今春日回暖,小王本以为郡君玉体已安,这才特意相邀共赏春光。怎的……”
他微微倾身,距离近了些,属于皇子的威仪与男性的气息无声笼罩:
“郡君似乎依旧心绪难平?可是小王何处招待不周,惹了郡君不快?”
他话语轻柔,字字句句却如绵里藏针。
那双深邃的眸子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江绮露长睫微颤,并未因他的靠近而退缩,只是眸底的冷意更凝实了几分。
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底一片澄澈的冰湖,毫无波澜。
“殿下言重了。”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臣女体弱,春寒料峭时旧疾复发,实非所愿。承蒙殿下挂念,屡次相邀,清平感激不尽。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病去如抽丝,精神短些也是常理。今日能赴殿下花朝之宴,已是托赖春光之福,岂敢再言不快?”
她态度恭谨却疏远,将苏景安隐含的试探和责难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苏景安眼底的温润笑意淡了些许,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闪过。
他自然不信这番说辞。
这位清平郡君,心思深沉,远非表面那般柔弱。
她越是如此滴水不漏,他心中的疑虑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欲,便越是强烈。
元宵那日她离席时的眼神,以及后来数次避而不见,都透着刻意。
但他也明白,此刻再追问下去,只会显得咄咄逼人,失了风度。
苏景安唇角的笑意重新变得温雅,仿佛方才那带着试探的言语只是寻常关心。
他目光落在江绮露清冷如霜的侧颜上,声音柔和:
“原来如此。倒是本王疏忽了,只想着这满园春色或能怡情养性,却忘了郡君玉体初愈,仍需将息。”
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远处几株开得正盛的垂丝海棠,又状似无意地掠过老杏树下那道玄色身影,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遗憾:
“可惜了这海棠清韵……难得开得这般好。”
他顿了顿,重新转向江绮露,笑容温煦,提议道:
“不过,郡君既感不适,不若寻一处清静水榭稍坐?小王……”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明显讥诮和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呵,二哥倒是好兴致!”
靖王苏景宣不知何时踱步到了近前。
他双手抱胸,眼神带着带着几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
先是在苏景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刮过,随即又落在江绮露身上。
“清平郡君病体初愈,二哥便拉着人家在这风口里赏花,也不怕再把人吹病了?”
他语带嘲讽:“到时候左相大人怪罪下来,二哥怕是又要费心解释了。”
江绮露见到苏景宣到来,面上波澜不惊,只依礼微微屈膝,声音清冷:“见过靖王殿下!”
苏景宣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竟未搭理她的见礼,只是把视线牢牢钉在苏景安身上。
苏景安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冷厉,但面上笑容依旧温雅如春风。
他缓缓直起身,姿态从容地转向苏景宣,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兄长的包容:
“四弟多虑了。本王与郡君不过闲谈几句,赏花亦是雅事,何来拉着之说?倒是四弟……”
他话锋一转,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远处喧闹的亭台:
“似乎对这海棠的清雅并无兴趣?那边新到的几坛西域烈酒,醇厚浓烈,想必更合四弟胃口。”
苏景宣脸色一沉,被这绵里藏针的话刺得恼怒,正欲反唇相讥,却被另一道清亮的女声适时打断。
“阿宣,不得无礼。”
苏景环款步而来,一身银朱云锦宫裙衬得她容色愈发艳丽逼人。
她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疏离。
她身后跟着的,是竦王苏景宜。
苏景宜沉默地跟在姐姐身后,目光低垂,只是在江绮露行礼时,才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迅速垂下。
江绮露再次依礼屈身:“臣女见过公主殿下、竦王殿下!”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这接踵而至的皇子皇女只是园中寻常的景致。
三人的出现,虽令人厌烦,却也正好解了她被苏景安步步紧逼的围。
她心中微动,思忖着如何借机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应酬。
苏景环走上前,对苏景安和江绮露微微颔首,姿态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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