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在外头听得一头雾水,满心无奈。狐狸眼?这是什么古怪要求?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男人长着一双狐狸眼睛呢!
那该是什么模样?狭长上挑?眼尾带钩?这……这听起来怎么像是话本子里那些狐仙精怪变的?
该不会……姑娘是让什么狐狸精给迷了心窍罢?这都什么跟什么!紫鹃心里七上八下,再看黛玉,却见姑娘已笑着转过身去,自顾自爬上了床榻,钻进锦被里,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睛,还冲她眨了眨。
“姑娘!”紫鹃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当是姑娘年纪小,胡乱说笑搪塞她,摇摇头,上前替她掖好被角,吹熄了烛火,只留墙角一盏小小的长明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奴婢告退了。姑娘好生安歇。”紫鹃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紫鹃是睡了,黛玉却睡不着了。
她拥着锦被坐起身,将那只毛茸茸的白熊玩偶抱在怀里,下巴搁在熊脑袋上,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怔怔地出神。
漂亮的狐狸眼……她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诸葛青笑起来时,那双微弯的、眼尾略略上挑的眸子,明亮狡黠,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又带着无限的温柔。只有他……只有他有那样一双眼睛。
她想着他那些稀奇古怪却体贴入微的礼物,想着他陪自己埋牙、放纸鸢、屋顶赏月,想着他讲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和道理,想着他为自己悄悄立起的母亲牌位,想着他说“你值得”时的认真神情,想着他说“半条命没了”时的沉默……还有此刻腕间这串浸润了彼此体温的菩提子。
心口像是被温水浸着,暖洋洋,又涨得有些酸涩。一丝甜意,混杂着迷茫、依赖,还有更深的情愫,在静夜里无声蔓延。
而此时,在另一个时空的深夜,诸葛青正坐在书桌前,对着堆积如山的试卷和复习资料奋战。
学业压力如山,即便他天资聪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他的台灯还亮着,在深沉的夜色中撑开一小片光明。
“阿嚏!”
他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子,疑惑地看了眼空调温度——24度,不低啊。
“哪个王八蛋骂我,生了儿子一定没py……”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顺手将空调调高了一度,低头继续刷题。
笔下是复杂的数学公式,脑海里却不时闪过黛玉捧着薰衣草时亮晶晶的眼睛,或是她戴着那串星月菩提、指尖无意识摩挲珠子的模样。
“等考完,得天天陪着她……”诸葛青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却不知道,此刻他惦念的那个人,正因为他可能做下的一件大事,而心绪翻腾,彻夜难眠。
第二日,天气晴好。
黛玉与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并李纨、宝钗等人,聚在沁芳亭畔一处开阔的草地上,玩起了簪花斗草的游戏。
女孩们今日都穿了鲜亮的衣衫,黛玉换了身鹅黄底绣折枝杏花的交领襦裙,外罩一件水红色云纹比甲,娇嫩明媚得如同枝头初绽的杏蕊。乌发挽成精致的双鬟,簪着应景的粉碧桃花和一支小小的赤金点翠蜻蜓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灵动可人。
她们或寻奇花异草来比试,或将花朵簪在鬓边斗艳,笑语欢声,惊起了枝头的雀鸟。玩得累了,便一同移至旁边的石亭中歇息。丫鬟们早已布置好,石桌上摆着各色茶果点心,并新沏的香茶。
正说笑着,忽见那头宝玉急匆匆跑来。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宝玉人未到,声先至,脸上又是惊惶又是激动,跑得额上冒汗。
众姊妹都吃了一惊,探春忙迎上去:“二哥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宝玉跑到亭子前,扶着柱子大口喘气,也顾不得礼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桌上茶壶便对着嘴灌了一大口。茶水太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
宝钗今日恰好身子爽利些,也由莺儿陪着出来散心,刚走到亭子附近,见此情景忙上前,温声劝道:“宝兄弟慢些,仔细呛着。”
黛玉自站在亭边,手中轻摇着一柄缂丝团扇——虽是天寒,但她素来畏热,在日头下站久了便觉闷——只静静望着亭外景色,并未上前。
好容易止了咳,宝玉才拍着胸口,急声道:“方才琏二哥从南边回来了!带了个天大的消息!”
众姊妹都围了过来,连惜春也从梅树下跑回,眨着眼好奇地等着。
探春最是镇定,问道:“琏二哥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些日子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二哥哥这般慌张?”
宝玉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复杂,压低声音道:“金陵出大事了!甄家——就是那个‘金陵老亲’甄家,一夜之间,老太太和两位老爷,全、全死了!”
“什么?!”亭中顿时响起几声惊呼。
甄家与贾家是世交老亲,往来密切。甄家老太太与贾母年纪相仿,两位甄老爷也与贾赦、贾政同辈相称。这样显赫的人家,怎么会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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