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芸娘“温柔”的提示和吴良“真挚”的忽悠下,正处于极度膨胀期的唐成,脑子一热,大手一挥,又捐出了一百两银子用于修缮水库!美其名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实则是在吴良那句“贤弟此举,必当青史留名,万民称颂”的迷魂汤里彻底找不着北了。
吴良拿着那张新鲜出炉的一百两银票,看着唐成那副“我是大善人”的陶醉表情,心里乐开了花,之前的柠檬酸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打土豪成功”的暗爽。他甚至觉得唐成那张肾虚脸,此刻都显得眉清目秀了不少。
为了庆祝(主要是为了进一步忽悠唐成,看看还能不能榨出点油水),吴良决定在县衙后院搞个小型的“庆功宴”,就用唐成资助的那些好酒好菜。
夜幕降临,后院灯火通明。桌子上摆满了醉仙楼送来的佳肴,打开了唐成珍藏的江南美酒。吴良、唐成、师爷,还有几个衙役头头围坐一桌,推杯换盏,气氛热烈(主要是唐成热烈)。
“吴兄!嫂子!诸位!”唐成几杯酒下肚,脸色红润(暂时掩盖了肾虚),意气风发,举杯道,“今日我等,可谓是为民请命,功德无量!当浮一大白!干!”
“干!”众人齐声附和,尤其是吴良,喝得格外痛快——反正酒菜都是唐成的,不喝白不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越发活跃。唐成开始吹嘘他老子在江南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他家库房里的银子堆得有多高,听得师爷和衙役们两眼放光,马屁拍得更加卖力。
吴良虽然心里还有点酸,但看在一百两银子和这顿白食的份上,也乐得附和几句。柳芸娘则安静地坐在吴良身边,小口抿着茶水,看着这群男人酒后百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这时,唐成大概是酒劲上头,加上被捧得飘飘然,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
他看见墙角拴着的那条负责看门的大黄狗,正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肉骨头。唐成豪气顿生,觉得普天之下皆应感受到他的慷慨,于是,他拎起一壶还没开封的、据说是他爹珍藏的、价值不菲的“女儿红”,摇摇晃晃地走到大黄狗面前。
“嗝……黄兄!”唐成打着酒嗝,亲切地拍了拍狗头,“你……你守护县衙,也是有功之臣!来!唐爷赏你的!尝尝这江南美酒的滋味!”
说着,他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扒开酒壶塞子,对着大黄狗的嘴就灌了下去!
那大黄狗起初被吓得一哆嗦,但闻到酒香,又尝到滋味,竟然吧唧吧唧嘴,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哈哈哈!好狗!识货!”唐成见状,更加得意,又给狗灌了几口。
吴良看得眼皮直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师爷和衙役们也是面面相觑,用价值十两银子的佳酿喂狗?唐公子这操作……属实有点壕无人性啊!
那大黄狗喝了小半壶“女儿红”,一开始还没什么,摇摇尾巴,舔舔嘴唇。但没过一会儿,酒劲上来了!只见它眼神开始迷离,脚步变得踉跄,嘴里发出“呜呜”的、既不像吠也不像哼的怪异声音。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条平日里温顺老实的大黄狗,开始了它的“酒疯”表演!
它先是绕着院子疯狂转圈,速度奇快,带起一阵尘土,差点把晾在旁边的唐成的云锦袍子给掀到地上。
接着,它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咬,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边转一边发出兴奋的“嗷嗷”声。
再然后,它把目标对准了唐成那些晾晒着的珍贵绸缎!只见它一个猛子扑过去,用爪子又抓又挠,用牙齿又撕又咬,还把其中一匹月白色的苏绸当成了毯子,在上面疯狂打滚,留下一个个沾着泥土和口水的爪印!
“我的绸子!!”唐成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发出凄厉的惨叫,扑过去想要抢救。
可那醉狗见有人来抢它的“新玩具”,更加兴奋,叼起那匹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苏绸,撒丫子就在后院狂奔起来,一边跑还一边甩头,绸缎被扯得七零八落。
“拦住它!快拦住它!”唐成心疼得滴血,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
吴良和衙役们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加入围堵醉狗的行列。一时间,后院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桌子被撞歪了,酒菜洒了一地,衙役们大呼小叫,唐成哭爹喊娘,那条大黄狗则凭借酒劲带来的“狂暴”状态,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吴良试图从侧面包抄,结果那醉狗一个灵活的变向,直接从他胯下钻了过去,还顺便用沾满泥的爪子在他官袍上留下了几个“纪念”。
师爷年纪大了,动作慢,被到处乱窜的醉狗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柳芸娘早在醉狗开始发疯时就敏捷地退到了廊柱后面,避免了被波及。她看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尤其是看着吴良和唐成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扶着柱子,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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