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老兵(罗成此刻断定他是一名老兵)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不是人……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消耗他最后的生命。
罗成凑近了些,急切地追问:“他们是谁?燕云十八骑?”
听到“燕云十八骑”五个字,老兵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身体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哀鸣般的呜咽。
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
“是……是诅咒……”他死死抓住罗成的手腕,那手指冰冷得如同冰块,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罗成的肉里,“阴山……血咒……”
阴山血咒!
罗成反手抓住老兵的手,急切地追问:“血咒是什么?我兄长罗松呢?他是不是在里面?!”
老兵似乎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无边的恐惧回忆里,断断续续地嘶喊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
“月圆……月圆之夜……不能……不能见血……”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恐怖的脸几乎要贴到罗成脸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见了血……就……就回不来了……全都……回不来了……修罗……地狱的门……就开了……”
吼完这最后一句,他抓住罗成手腕的力量骤然消失。
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双浑浊的、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直勾勾地“望”着石室顶部那扇透进微光的高窗。
彻底没了声息。
死了。
罗成僵在原地,半蹲着,手腕上还残留着那冰冷却拼尽全力的触感。
石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老兵最后的话语,如同带着血的诅咒,一字一句,狠狠砸进他的脑海,与密室的血图、空营的血腥、兄长的鬼影、父亲的警告……彻底融合,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网。
他们不是人。是诅咒。阴山血咒。月圆之夜。不能见血。见了血,就回不来了。修罗地狱的门,就开了。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敲打着他认知的极限。
燕云十八骑,不是帝国的精锐。
是一道活着的诅咒!是行走的灾厄!
而月圆之夜,见血……是关键?
兄长他……每次月圆出征,都是在……开启地狱之门?还是在被那血咒驱使,进行某种可怕的……献祭?
巨大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缓缓站起身,退后几步,背脊再次抵住冰冷的铁门。
他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最后温度、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尸体。这个不知名的老兵,用他最后的生命,向他传递了这来自地狱边缘的警告。
父亲想用囚禁和死亡来让他畏惧,让他退缩。
却反而,将他推向了真相的边缘。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片属于兄长的玄甲碎片。
又抬头,望向高窗外那一片被铁条分割的、灰蒙蒙的天空。
眼神里,所有的迷茫、犹豫、甚至恐惧,都被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所取代。
知道了,就得死?
那就……来吧。
他倒要看看,这阴山血咒,这燕云鬼骑,这修罗地狱……
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他攥紧了碎片,指尖的刺痛,让他无比清醒。
下一次月圆,还有多久?
他必须出去。
必须,在下一个血月之夜到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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