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七。
他没有像燕一那样散发着霸道的煞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旁观者。他那双隐藏在鬼面后的、恢复了深邃黑褐色的眼眸(不知何时他又摘下了面罩),平静地注视着痛苦挣扎的罗成,以及他右臂上那明显异变的“蚀魂”血线。
他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任何安慰。
只是用那古井无波的声音,清晰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狼神诅咒,以魂为引,触及本源。”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罗成的皮肉,看到了那正在疯狂蔓延的血线深处。
“它在加速。”燕七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诛心,“加速血咒对你生机的汲取,加速……你与玄甲的融合,加速你……沦为‘祭品’的进程。”
祭品!
又是祭品!
罗成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燕七,声音嘶哑破碎:“祭品……到底是什么的祭品?!阴山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燕七沉默地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万古的冰霜在流转。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手指了指罗成手臂上那狰狞的血线,又指了指城外阴山的方向。
“答案,在那里。”
“而你的时间,”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罗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怜悯,“因为这道诅咒,恐怕……不足两月了。”
不足两月!
罗成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燕七不再多言,重新戴上了鬼面,将那一点属于“人”的情绪彻底掩盖,转身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城头上,只剩下罗成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如同活物般、散发着不祥黑芒的“蚀魂”血线。
狼卫的诅咒,阴山的秘密,加速的血咒,祭品的命运……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危机,都如同一条条冰冷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将他死死拖向那片名为“阴山”的、无尽黑暗的深渊。
他艰难地站起身,望向远方那沉默的、仿佛正在狞笑的阴山轮廓。
不足两月……
他攥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刺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那道变得更加狰狞的诅咒血线之上。
仿佛是一种回应。
那血线,传来一阵更加灼热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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