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营遍掘寻诡迹，血土翻出旧日秘。
妖氛虽散痕犹在，阴山未至谜渐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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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笼罩着通往突厥大营的荒原。
罗成策马走在队伍最前，右臂上的绷带下隐隐传来悸动。父亲昨夜在密室中的话仍在耳边回响：“你，会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陪葬。”
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理智。
“将军，到了。”
燕一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抬头望去，突厥大营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死寂。
这是踏入营地后的第一感觉。与前日厮杀时的喧嚣判若两地，如今的营寨安静得令人窒息。焦黑的旗帜斜插在泥土中，余烬未熄，空气中混杂着焦糊与血腥的怪异气味，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冰冷、粘稠的气息，仿佛某种邪恶的存在刚刚离去不久。
“分三队搜查。”罗成下令，声音在空旷的营地上异常清晰，“任何可疑之物，立即上报。”
燕七被留在营外，由两名骑士看守。他脸上的青鳞在晨光下更加明显，皮肤下的凸起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他低着头，双手被特制的铁链束缚，偶尔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罗成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右臂的血线却仿佛感知到什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搜查开始了。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焦黑的帐篷残骸，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不时有惊叫声响起，多是发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或是某种无法辨认的祭祀器物。
“将军，这边。”
燕九的声音从一处尚算完整的营帐中传来。罗成快步走去，掀开帐帘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祭司的营帐。正中是一座被掀翻的石制祭坛，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燕九正从祭坛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件物品——半截骨笛，通体惨白，笛身沾满已经发黑的血迹。
“小心。”燕九将骨笛递给罗成，“触手阴寒。”
罗成接过骨笛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直冲而上。右臂的血线骤然灼热，仿佛在回应这股寒意。他强忍着不适，将骨笛收入随身皮袋。
“继续搜。”
他走到格尔泰消失的那片空地。地面的泥土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与周围的土地泾渭分明。更诡异的是，这片土地上寸草不生，连最常见的野草都不见一株。
“挖。”罗成下令。
燕一带着几名士兵开始掘地。铁锹翻起紫黑色的泥土，散发出类似腐肉的恶臭。不多时，铁锹碰触到了硬物。
“将军，这里有东西。”
士兵们小心地清理着泥土，露出下面的景象——七具孩童的骸骨，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整齐埋葬。每具骸骨的胸口都钉着一枚青铜钉，钉身上刻满细密的符文。
罗成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枚青铜钉。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右臂的血线如同被点燃，灼痛感直冲脑门。与此同时，无数痛苦嘶嚎的幻象涌入脑海——孩童的哭喊、蛮族的咒语、某种非人存在的低语...
他猛地抽回手，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将军？”燕一担忧地看向他。
罗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青铜钉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搜查继续进行。
在副将的尸体旁，燕五发现了一角被撕裂的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阴山深处的一处无名山谷，旁边绘着一个诡异的三眼图腾。
“将军，您看这个。”
燕五从一处烧毁大半的帐篷中钻出，手中捧着半卷经书。那经书的材质异常，在晨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人皮制成的。”燕五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上面的文字很古老，但我认得部分——是古突厥语的一种变体。”
罗成接过经书，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耳边的怨魂哀嚎骤然加剧。书页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视野中微微蠕动。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辨认着那些扭曲的文字：
“墟神苏醒，需以龙脉为引...幽州铁骑，枷锁亦为祭品...”
后面的文字已被烧毁，但仅这几句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枷锁...”罗成喃喃自语，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臂。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直沉默搜查的燕九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他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周身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将周围的尘土卷起。
“退后！”罗成大喝。
士兵们慌忙后退，眼睁睁看着燕九的眼睛变得血红。他猛地抽出腰刀，狂躁地劈砍着身旁一具祭司的残尸，骨肉飞溅。
“杀...杀...”燕九嘶吼着，转身将刀锋指向最近的一名同袍。
罗成不及多想，催动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怀中的虎符骤然发烫，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跪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燕九的身体猛地一僵，双膝重重砸在地上。但他仍在挣扎，煞气与罗成的威压激烈对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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