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罗艺死死盯着儿子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还有周身那越来越浓的、几乎要脱离控制的非人煞气。
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脊梁垮了下来，缓缓坐回椅中。背影在这一刻佝偻了许多，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苍凉。
他挥了挥手，动作迟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滚……”
“要送死，就滚远点。”
罗成不再多言。
他深深看了父亲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踏出书房门槛的瞬间，夜风扑面。他感觉像是挣脱了一道束缚已久的、无形的枷锁。浑身一轻，却又被更沉重的责任压上肩头。
他彻底斩断了最后的犹豫，和对父权的最后一丝依赖。
前路再无依靠。
唯有自己，和身后那十八个同样被诅咒的、等待燃烧的灵魂。
他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
进攻，才是唯一的生路。
或者说，是唯一有尊严的死法。
他回到院中。
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黎明将至，光线惨白，照得院落一片清冷。
他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寒气，那冰冷直灌肺腑，让他更加清醒。
然后，他举起了那枚玄铁虎符。
冰冷的金属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整个院落，传入每一个沉默伫立的燕云骑耳中：
“传令，拂晓出发。”
短暂的停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目标，阴山，葬神谷。”
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杀意与决绝。
“我们去……”
“弑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怀中的骨质匕首，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
幽绿色的光芒骤然暴涨，将他的胸口映照得一片诡异！
那光芒中，仿佛有一头被囚禁已久的凶兽，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
血腥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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