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只维持了短短一刹那。
“咔嚓!”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
扭曲的空间瞬间平复。
乌云重新合拢,浓得化不开。那道煌煌的白光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光屑四散飞溅,迅速黯淡、消失。
镇龙玺的光芒也急剧衰弱下去,缩回玉石内部,只剩下薄薄一层莹润的光晕。更让人心惊的是——玉玺光洁的表面上,靠近边缘的位置,多了一道裂痕。
细得像头发丝,但确确实实存在。裂痕里,没有玉石的质地,只有一片深邃的、吸收一切光线的黑。
“它……”燕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嘶哑得几乎破碎,每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的,“在吃龙脉。”
他指着狼居胥山,手指有点抖。
“山底下……连着的地脉,被它咬穿了。正在……往阴山的方向……溃烂。”
罗成没说话。
他重新用油布,仔仔细细地把镇龙玺裹好。手指拂过那道新出现的裂痕时,指尖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刺痛——不是玉玺硌手,是裂痕里,正缓缓渗出一小滴金色的、粘稠的液体。
不是血。
是龙气凝结成了实质。
那滴金色液体刚渗出来,接触到空气,“嗤”地一声轻响,就蒸发成了几缕淡金色的雾气,消散了。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那座狼形山。
山腰处,“噗”“噗”又接连腾起三四道灰黑烟柱。每一道都在半空扭曲、挣扎,变成一个个姿势不同但同样痛苦的人形轮廓,无声地尖叫几息,然后被乌云吞没。
更远处,山脚那片模糊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些“东西”在动。很小,像蚂蚁。但仔细看,能分辨出,是一些人影,正拖着、拽着另一些不断挣扎扭动的东西,缓慢地挪向山脚某个黑乎乎的洞口。
像在给巨兽投喂食物。
“从西侧绕过去。”罗成调转马头,声音干涩,“山是活的。正面进,就是送死。”
燕一沉默地跟上。他没问为什么,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走出大概十几步后,燕一忽然勒马,回过头。
他血红的眼瞳,死死盯着远处那座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狰狞的狼居胥山,看了很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极罕见地掠过一丝情绪——
不是恐惧。
是某种更深层的、近乎本能共鸣的……
战栗。
马队开始贴着山体外围,保持着一个他们认为安全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迂回前进。方向折向西北,试图从“狼”的后腿和尾巴之间的缺口绕到山的背面去。
脚下的地越来越硬,碎石越来越多。草几乎绝迹了,只剩下一些枯死发黑的草根,死死抓着红褐色的砂土地。
绕过了第一道矮矮的山梁,眼前地形稍微开阔了些。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最后面的燕九,骑着马即将踏上一片相对平坦的砾石地时——
“嘶律律——!”
他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悲鸣!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燕九连人带马,猛地往下一沉!
不是摔倒。
是陷下去了!
那匹战马的四条腿,毫无征兆地、齐刷刷地陷进了地面!就像踩进了最深的流沙坑!
可那里明明是一大片坚硬的、布满了碎石的戈壁滩啊!
“燕九!”
有人大喊。
燕九整个人被猛地从马背上颠起来,他反应极快,死死抓住缰绳才没被甩飞。他惊恐地低头——
马腹下面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滩粘稠的、冒着“咕嘟咕嘟”黑色气泡的泥沼!那泥沼还在迅速扩大,边缘像活物的口器一样蠕动着张开!
更可怕的是,泥沼深处,漆黑的浆液下面,正伸出无数细密的、血红色的东西——像触须,又像水草的根,密密麻麻,朝着陷在泥里的马腿,朝着马背上惊慌的燕九,闪电般地缠了上来!
狼居胥山……
它根本没打算,放走任何一个,踏入它猎场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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