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走到清晚面前,将那支扭曲的钢笔塞进她掌心。
金属棱角硌骨,清晚猛地一颤,雪色肌肤下青脉清晰可见。
没等她有所反应,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挤了出来:
“清家一年给殡仪馆多少生意,你知道吗?
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明天去垃圾站捡骨灰盒,信不信?”
旁边穿香云纱的婶婶接得更快,声音压低了却足够四周听见:
“别跟他废话,先让保安拖出去,省得脏了地。
一个小殓工,也配对清家指手画脚?”
另一个年轻点的堂哥脾气暴,直接上前半步,手指点到吴拾胸口:
“给你脸了?
跪下,道个歉,自己滚。
等我真发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尸体——老子让你连假人都缝不上!”
旁边有人冷声补刀:“姑苏就这么大,清家想封一个人,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小子,识相的自己爬出去,还能留只全胳膊。”
吴拾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眼底映着灯色,冷而平。
他睫毛半垂,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秒——
咚!咚!咚!咚!
方才嚷得最凶的几人忽然齐刷刷矮了半截,膝盖砸地,响声脆得让人牙根发酸。
傲慢还挂在他们脸上,却被地心引力生生撕成碎片,只剩扭曲的惊恐。
几人挣了两下,腿像被铅水浇进地板缝,纹丝不动。
“……见鬼了?你、你干了什么!”
清宏业嗓子劈了叉,尾音在冷气里打颤。
他仰起头,瞳孔里第一次映出“未知”两个字。
所有质问、抽泣、窃语,瞬间被按进静音。
整个停尸房里只剩喘气和膝盖骨细微的咯吱声。
清羽望瞪圆了眼,拐杖在掌心里滑出半寸,却忘了去扶。
吴拾没施舍给跪者半寸目光。
他侧过身,对着担架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慢慢扯下手套。
“现在,轮到死人说话了。”
姜早走上前,指尖落在清晏额角,皮肤与皮肤之间只隔一层冰凉。
闭眸三秒,睁眼时声音清晰:
“他说——妹妹,快跑。”
声音不高,却让空气瞬间冻结。
清晚腕间的胎记猛地灼了一下,她下意识缩手,袖口滑下,雪色手腕浮起一圈淡红。
“……你说什么?”
“这个人,让你快跑。”姜早重复了一遍,“这是他留下的一句话。”
清晚肩膀一颤,指尖蜷进掌心,指甲在肉上掐出月牙。
“胡说。
警察来的时候,心电图早就平了……”
吴拾倚在操作台旁,看着她轻笑:
“在殡仪馆,活人的话是假的,死人的话才是真的。”
“够了!”清宏远双眼血红,几乎要扑上来,“再拿我儿子编故事,我撕了你的嘴!”
吴拾只抬了抬眼,
“姜早有往生共感天赋,能听到逝者临终前未曾说完的话。”
话音未落,姜早已抬手示意“安静”,指尖第二次落在清晏眉心。
停尸房的灯管忽然“嗡”地闪了一下。
下一秒,磁性的男声贴着每个人的耳廓炸开,像有人趴在肩头低语。
“妹妹……快跑……三叔和二姑……”
“卧槽!!” 在场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简直是在看恐怖片。
几个高管腿一软,差点跟着跪下。
清晚唇色褪得近乎透明,声音轻得只剩气音:“哥?”
姜早耸耸肩,指了指尸体:
“别看我,是他说的。
残留生物电,借我嘴而已。”
吴拾看向清晚:“现在,信了吗?”
清晚连半个字都懒得回,只把视线一寸寸挪开,
像薄刃滑过颈动脉——最终钉在清宏彦与清宏如的脸上。
灯影下,两个人脸上血色褪尽,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呆呆地望着他俩好一会儿,她的视线忽然滑开,缓缓转向刚才叫嚣最凶、此刻却跪在地上发抖的清宏业。
吴拾看着她瞬间变化的眼神,唇角一弯。
这头沉睡了千年的血色玄鸟,终于要醒过来啄人了。
另一边,清羽望死死盯着吴拾,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幕。
传闻中,姑苏殡仪馆有一位神秘的修复师,能与亡者通灵,他本以为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
他信了!
自己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修复师,而是一位超脱世俗的奇人。
他猛地上前一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住了吴拾的袖子,语气充满了敬畏和恳求:
“吴先生!求您……救我清家!”
清晚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爷爷。
那个一辈子都没低过头的老人,此刻正抓着一个那个男人的袖子,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吴拾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眼神复杂。
他抬腕,轻轻一抖,把袖口从清羽望掌心里抽回,声音低而稳:
“晚了,你孙子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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