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交界的脑组织上,突然浮起一条发丝般的金线。
不是切割轨迹,而是肿瘤与正常脑干之间,自己“裂开”的缝隙。
那缝隙像被时间拉长的拉链,一寸寸绽开,
金线所到之处,血管自动收缩,神经纤维自动让路,整片脑域在无声地“开门揖盗”。
“这……这不可能!”
霍振山失声惊呼,手一抖,差点撞翻显微镜,
“没有超声刀分离,没有电凝止血,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术野?”
旁边的年轻医生也看呆了,喃喃自语:
“这不符合解剖学原理……肿瘤包膜这么薄,稍微用力就会破裂,他怎么做到的?”
没错,
这根本不是医学!
这是……神迹!
或者说,是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另一种科学!
苏文佩举着显微镊,眼睛都忘了眨动。
十年前先生教她“以气御刀”时,她只当是传说。
现在才知道,那不是传说,是她当年还没达到的境界。
清晚站在稍远的地方,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摇摇欲坠的科学信仰,可眼前的一切,正粗暴地将她的认知碾碎。
那不是幻觉。
显微镜屏幕上那道清晰的金线,以及周围专家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都在screaming着同一个事实——
她所以为的世界,并非全部。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震骇的目光中,吴拾接过镊子轻轻一提。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粘连,没有可怕的出血。
那团被宣判了死刑的肿瘤,竟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被完整脱落,轻轻放在了不锈钢托盘里。
吴拾把镊子递回苏文佩,自己退后半步。
苏文佩接过,指尖微颤,
她职业生涯里第一次,主刀只说了一句话,就结束了战斗。
“止血,缝合,三分钟后唤醒。”
“……是。”
苏文佩弯腰时,一滴汗从鼻尖坠下,砸在地板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却像最后一颗钉子,把霍振山十年的骄傲钉进了尘埃。
他主刀过无数台高难度手术,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刚入学的学生。
曾经引以为傲的技术,在吴拾面前,连入门都算不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
三分钟后。
医疗床上,清羽望缓缓睁开眼,发出几声轻咳。
他浑浊的目光穿过无影灯刺眼的光芒,落在吴拾身上。
“吴先生……老头子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本不该再得寸进尺……”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哀求。
“但我那孙子,死得不明不白……这丫头,”
他望向清晚,
“一根筋,我怕她……会出事。
求您,看在我这条老命的份上,帮她一把。”
“爷爷!”
清晚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声音又急又硬。
“您别求他!
我哥的事,我自己会查清楚,不需要一个装神弄鬼的人插手!”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她抓着老爷子胳膊的左手猛地一抬,腕间那枚豆蔻朱红突然亮得刺眼。
一只血色玄鸟虚影振翅欲起,翅膀扇动时竟带起细碎的红光。
吴拾正准备迈出的脚步骤然一顿。
他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
说完,转身走出观察室。
清晚下意识追了出去:“你——”
吴拾没回头,声音飘在消毒水气味里:
“诊金已收,不必送。”
人影消失在转角,只留下地上一道被拉长的影子。
……
走廊灯下。
清晚僵在原地。
耳边的风声、脚步声、心跳声,全部变成杂讯。
视网膜上反复闪回的,是那块灰红色的肿瘤——被镊子“轻轻一提”就掉下来的肿瘤。
“不可能。”
她咬住下唇,逻辑回路重新上电:
肿瘤边缘如此整齐,像被激光汽化,可现场没有汽化味,也没有焦痂。
说明根本没有切割,是“自然剥离”。
自然剥离的前提,是肿瘤内部出现液化坏死,而液化坏死在四级胶母里极其罕见。
但罕见不等于没有,概率千分之三。
千分之三也是概率。
爷爷就是那幸运的千分之三,吴拾恰好踩中。
她呼吸急促,却感到一丝安定——概率论仍在生效。
苏文佩。
“鬼手丹心”十年未出刀,今天却穿保洁服现身,为什么?
清晚眯眼,迅速把碎片拼成另一幅图:
苏文佩才是真正的主刀,吴拾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逻辑链闭合。
她胸口起伏,唇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一场高规格的魔术秀。”
她抬头,走廊尽头的感应灯一盏盏熄灭。
黑暗里,她的声音轻得像手术刀片贴过皮肤:
“巧合也好,骗局也罢,我会一层一层剥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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