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深夜,月黑风高。
就在整个燕北营地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慌乱”与死寂之中时,埋设在“空棚阵”外围的数十根震铃桩,骤然发出了清脆而急促的巨响!
来了!
黑暗中,一块伪装成田垄的土层被猛地掀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暴露出来。
紧接着,一百多名手持工具、身背油囊的敌工,如同地狱里涌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
他们看着远处篝火摇曳、人影绰绰的“暖棚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直奔那张假地图上标注的“天然气穴”位置而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布满了死亡的陷阱。
当领头的一人踏上一片看似平整的地面时,脚下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连串埋在浅土下的陶瓮被接连踩碎,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般刺耳!
“动手!”
一声怒吼划破夜空。
阿岩和他手下的数百名少年伏兵,猛地从两侧的田垄沟壑中跃起。
他们手中没有制式的刀枪,握着的,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农用犁架!
这正是林昭根据燕北农具特点独创的“五犁破骑阵”变式——犁头锋刃被磨得雪亮,低扫而出,专门用来削断敌人的小腿;沉重的犁柄则抡成一片乌光,横扫马腹,打乱阵型。
此刻用来对付这些立足未稳的敌工,更是威力倍增!
犁锋过处,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更让敌人魂飞魄散的是,无数个小陶罐从四面八方砸进人群,爆开的不是火油,而是一股股辛辣刺鼻到极点的浓烈烟雾——辣椒烟雾弹!
敌军瞬间大乱,口鼻眼泪狂飙,视线受阻,只能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混乱中,十几名敌工慌不择路,一脚踩进了旁边一处被特意翻松的土堆里。
那里,正是苏晚之前提到的硫铁矿渣!
干燥的矿渣与他们靴子上的潮气和摩擦瞬间产生了反应,一簇微弱的火星猛然燃起。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整个矿渣堆轰然一声爆燃!
炽热的火焰顺着他们来时的地道口倒灌而入,引爆了地道内堆积的更多矿渣和他们自己携带的火油!
“轰隆——!!”
一连串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大地都在颤抖。
滚滚的黑烟夹杂着火舌,从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喷涌而出,仿佛一条垂死的巨蟒在做最后的挣扎。
战斗很快结束。
俘虏在酷刑下崩溃,供出了幕后主使——正是幽州节度使元载的旧部,联合了契丹右翼的几位大贵族,意图制造燕北大乱,从而在朝堂上扳倒林昭。
林昭立于已经部分塌陷的地道口,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他望着洞口内外那些焦黑的敌尸和残破的工具,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
“崔砚。”他忽然开口。
“属下在。”崔砚上前一步。
“将所有阵亡敌工的姓名,尽力查明,录入册中。通过纥商路,将名册和抚恤金代为转交其家属,每人,抚银五两。”
崔砚愕然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他们是……是敌人!”
林昭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
在朦胧的夜色中,依稀可以看见连绵的麦田轮廓,前几日抢收的新麦已经入仓,百姓们正在为下一轮耕种做着准备。
那里,是燕北的希望。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回答崔砚,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们也是被人欺骗,赶来这里送死的牧民的儿子。”
话音未落,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阿土,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猛然扑倒在地,将耳朵死死地贴在地面上!
这一次,他的脸色不再是惊恐,而是一片死灰般的煞白。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都要密集的震动,正从地层深处疯狂地涌来!
那强度,已经不是数百、上千人能够造成的,而是数万斤钢铁与血肉汇聚成的洪流!
震动的方向,也由之前的正北方,迅速转向了东方!
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决绝!
“不是步兵……”林昭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是重骑集群!全速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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