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比保住冬耕园更重要?
林昭没有解释,她猛地转身,对身旁的书记官周九道:“周九,重绘一份‘气脉图’!将三大主井的位置稍作偏移,再额外标注几个虚假的‘安全井位’!记住,要画得越真越好!”
接着,她又转向一名亲信护卫,压低声音:“你,带着这张图,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逃’出屯子。记住,一定要让元载旧部安插在外的眼线‘恰巧’看到你,并让他们‘轻松’地从你身上搜到这张图。”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军需官申元礼身上:“申元礼,立刻调集百车干草和石灰,不必真的去加固井口,只需在三大主井周围堆垒成一个巨大的‘虚防圈’,做出我们在全力加固、严防死守的假象!”
一连三道看似矛盾的命令,让所有人云里雾里。
不开闸放气,反而诱压聚爆?
画假图,派人“叛逃”?
用干草石灰做样子?
这到底是要救灾,还是要演戏?
林昭却不再多言,只是冷冷地望着远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夜,如墨般浓稠。
寒风卷着雪粒,呜咽着掠过死寂的冬耕园。
在“虚防圈”的掩护下,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仿佛白日的危机只是一场虚惊。
然而,在周九绘制的“虚假气脉图”上标注的那个“最安全”的井位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
他们动作娴熟,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正是潜伏在屯中的元载旧党死士!
“就是这里!”为首的黑影压低声音,对照着手中的地图,“林昭那贱人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主井,这里反而是最薄弱的!把火油倒进去,再引燃!地火焚屯,天灾人祸,我看她如何向朝廷交代!”
他们以为自己是黑夜中的猎手,却不知早已成了网中的猎物。
就在他们撬开井盖,准备倾倒火油的瞬间,一声冰冷的“动手”,打破了夜的宁静。
“伏兵!有埋伏!”
四面八方,早已等候多时的兵士如潮水般涌出,火把瞬间照亮了这片区域,将几名黑衣人惊骇欲绝的脸映得惨白。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三人便被悉数擒获,捆得结结实实。
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令,上面的字迹狰狞而恶毒:“借地火焚屯,毁其根基,逼朝廷问罪,不死不休!”
林昭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接过那封密令,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你们想要的是我的头,想要的是朝廷的问罪。却不知,这地下的火,从今日起,早就不归老天管,也不归你们管,它归我燕北的百姓管!”
她不再看那几个面如死灰的囚犯,转身大步走向那口真正处于爆发边缘的主井。
井口周围,狄五的匠队早已严阵以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土!”林昭喝道。
早已被安置在井口的阿土,此刻像是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他闭着眼,整个人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冰冷的井沿,倾听着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从地底传来的、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的轰鸣!
“轰……轰隆……”
那声音,仿佛一头被囚禁了万年的巨兽,正在用头颅疯狂撞击着牢笼!
突然,阿土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骤然睁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到了!就是现在!峰值!”
“拔!”
林昭的命令,如同斩破混沌的惊雷!
早已候在各个泄压口的匠队成员,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默契,同时发力,猛地拔出了死死塞住泄鸣管的巨大木塞!
一瞬间的死寂。
紧接着——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仿佛天空塌陷,大地崩裂!
一道粗壮如龙的赤红色火柱,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主井口喷薄而出,悍然冲向漆黑的夜空!
那火焰高达十丈,炽热的烈焰瞬间将方圆数里的雪原照得亮如白昼,将每个人的脸都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赤红!
“神迹!是神迹啊!”
远处的屯垦百姓,看到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壮丽景象,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那通天火柱的方向不住叩拜。
他们不懂什么地气火油,他们只知道,在林昭主公的带领下,一场足以毁灭家园的灾难,变成了一场震慑宵小的神罚!
火柱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缓缓减弱,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天际。
井区安然无损,除了井口周围一片焦黑的土地,再无任何损失。
那积压在地底的恐怖压力,被以一种最壮观、最彻底的方式,宣泄一空。
林昭立于焦土之上,衣袂在热浪的余温中微微拂动。
她环视着赶来的七屯首领,以及那些面带敬畏的百姓,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日之事,非神迹,乃人智。我宣布,自今日起,云犁七屯设立‘地听司’,专司勘察地质,预警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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