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光武帝赵胤定鼎中原,迁都洛阳的第三年,一道诏书改变了整个华夏文坛的走向。
“江东文化,自晋室南渡,蔚为大观。今四海一统,当使南北文脉交融,以彰盛世。”诏书言辞恳切,旨意却不容置疑——江东名士、文人、高僧三百余家,须于次年春日前迁至洛阳,“以饰朝堂,兼兴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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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三年春,洛阳城南新辟的“江左坊”内,孙绰正对着庭中一株从会稽移来的梅花出神。这位五十七岁的玄言诗宗师,在被迫北迁的旅途中完成了《北征赋》,其中“观华夏之重光,哀江左之云散”一句,已成为南迁文人复杂心境的写照。
朝廷给了他太学博士的虚衔,每月朔望在太学讲授玄理。出乎意料的是,洛阳子弟对玄言诗表现出浓厚兴趣。一个秋日,年轻的大赵皇子赵琰甚至亲临他的讲座,问及“玄理如何与朝政相济”。
孙绰沉吟片刻,答曰:“昔者东晋清谈误国,盖因玄远而忘实务。今陛下混一宇内,正当以玄理养心,以儒术治国,以佛法安魂,三者并济,方为长治久安之道。”这番话后来传入宫中,赵胤在朝会上特意提及:“孙公之言,深得朕心。”
与孙绰齐名的许询,选择了一条更隐逸的道路。他在洛阳郊外伊水之滨筑“听玄草堂”,继续与支遁等僧人探讨佛理与玄学的交融。不同的是,他的诗作开始出现“伊阙巍巍,洛水汤汤”这样的北方意象,玄理中渐染山河壮阔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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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北迁时已年近古稀。朝廷给予他极高的礼遇——授光禄大夫,赐宅于铜驼街,邻近皇城,以示荣宠。
永和九年的那次雅集,已成往事。王羲之在洛阳组织了一场“洛滨修禊”,地点选在当年曹植写下《洛神赋》的洛水之滨。参与者不仅有南迁文人,还有北地士族。酒酣之际,他挥毫写下《洛滨集序》,笔力虽不及当年雄健,却添了几分苍茫:
“昔会稽兰亭,聚江左之英;今洛阳水滨,合南北之彦。观夫天下一统,文脉交融,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这篇新序在洛阳纸贵,南北文士争相摹拓。更微妙的是,王羲之的书法风格在北方发生了转变——江南的秀逸中,融入了北碑的刚劲。他的幼子王献之,此时已成为大赵宫廷最受追捧的书法家,开创的“破体”书风,恰如这个新旧交融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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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北迁时的心情最为复杂。作为东晋最后一位宰相,他的政治智慧使江东实现了相对平稳的过渡。赵胤亲自在宣阳门外迎接,握着他的手说:“安石不出,如苍生何?今安石既出,当为天下苍生计。”
他被授予礼部尚书,实际负责文化整合事宜。谢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洛阳重建“东山书院”,不仅教授南学,也引入北朝经学。他主持编纂的《南北典籍总要》,成为大赵官方学术的标准。
一个深秋的傍晚,谢安与侄子谢玄登上洛阳城楼。望着巍峨的宫阙,谢玄叹道:“昔年叔父东山高卧,岂料今日在此指点江山?”谢安微微一笑:“东山之志,在天下安宁。昔为晋室,今为赵朝,其志一也。”
他的奏疏成为朝堂范文,《请定南北士族通婚制》《论均田与世族利益调和疏》等,既维护了南迁士族利益,又促进南北融合,文风清峻务实,一扫东晋奏疏的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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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风转变的关键节点上,殷仲文和谢混的北迁具有特殊意义。殷仲文被任命为秘书监,负责整理皇家藏书。接触了大量北朝雄浑的边塞诗后,他的诗风发生了显着变化。在一次宫廷宴会上,他即席赋《洛阳雪》:
“紫宫巍巍雪,伊阙莽莽云。昔吟江南柳,今歌河洛尘。”
虽然仍带玄言尾巴,但意象已从清谈转向实景。赵胤听后大为赞赏:“殷卿此诗,有混一南北之气。”
谢混的转变更为彻底。他的《游西池》在江东时已开山水诗先声,北迁后创作的《龙门行》,被公认为山水诗完全成熟的标志:
“龙门双阙开,伊水中间流。朝霞染石壁,夕鸟归林丘。不求长生药,但爱此山幽。”
这首诗完全摆脱了玄言诗的框架,纯粹以山水抒怀。谢混在给族侄谢灵运的信中写道:“北地山河,壮阔雄奇,非江南烟雨所能限。吾侄他日若来中原,当知诗境之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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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南迁文人也各展其才。袁宏被委以修史重任,主持编纂《大赵统一志》。他在洛阳见到了许多流落北方的江东文献,感慨道:“今乃知,文章之道,不在江南河北,而在天下胸怀。”他创造的“倚马可待”典故,在洛阳演变为“南北文士,各倚马而就,合为华章”的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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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遁在洛阳城西白马寺旁建“即色庵”,继续弘扬佛法。令他惊讶的是,北方佛教重实践修行,与南方重义理探讨大不相同。他将二者融合,提出“即色观空,不舍世间”的新说,信徒日众。某日讲经时,他甚至用上了北方方言解释佛理,“南玄北佛,自此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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