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李四就扛着半筐粉条往邻县赶——筐是作坊里用旧的粗竹筐,边儿裂了道缝,用麻线勒了两圈,胳膊肘顶着筐底,走起来“咯吱咯吱”响。
里面的粉条还带着作坊灶膛的温乎气,白花花、滑溜溜的,是昨天后晌刚漏出来的新货。
他心里头就惦记着娃:上次煮土豆汤,没盐,娃扒拉两口就哭,说“没味儿,不吃了”,这次换两斤盐回去,晚上准能多放半勺,让娃吃痛快。
刚出村头那片洼地,土路就露了熊样——昨天下的小雨没渗下去,把路泡得软乎乎的,踩一脚“噗嗤”响,泥能没过脚脖子。
最坑人的是路中间那个冲沟,前几天下大雨冲的,深半尺多,里面积着浑水,飘着碎草,边缘还戳着尖溜溜的小石子,不盯着看,保准踩进去。
李四盯着脚底下,一步一挪,心里琢磨:往常走这路一个时辰,今天慢点开,顶多一个半时辰,换完盐赶早回,还能拿防断锄头松两垄土豆地。
没等他琢磨完,后脚跟“哧溜”一下踩进冲沟边的软泥里!
身子往前一栽,手里的竹筐“啪嗒”砸在地上,粉条“哗啦”全散了——有的摔成短截滚进泥里,有的挂在筐沿上往下滴泥水,最可惜那几根长的,直接泡进浑水里,白花花的身子裹满黑泥,连米香都混着泥腥气散了。
“哎哟!我的粉条!”
李四急得扑在地上,膝盖磕在硬石子上,疼得他嘶了一声也没顾上,伸手就抓。
沾了泥的粉条滑溜溜的,抓在手里一捏,泥全嵌进粉条缝里,越擦越脏。
旁边路过的几个汉民听见动静,扛着锄头就跑过来:
“咋了咋了?”
看清地上的粉条,有人蹲下来帮着捡,手指搓着泥疙瘩叹气:
“这粉条多金贵!俺家那口子昨儿个还跟我念叨,想换两斤给娃炖菜,这摔了咋整?”
李四攥着根没沾泥的短粉条,眼圈有点红:
“这半筐……换不了两斤盐了,娃今晚又得吃淡汤。”
晌午头的日头毒起来,晒得地上冒热气,巴图赶着两匹棕马往邻县走——头马是草原上最壮实的“黑蹄”,鬃毛梳得顺顺的,背上驮着两捆晒干的牧草,草捆用牛皮绳勒得紧,绿中带黄的草叶间,还夹着几朵没晒枯的小蓝花,是卓玛昨天帮他捆的。
他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是治马病的方子,前几天草原上三匹母马闹肚子,兽医说必须得用邻县药铺的“紫苏根”,再拖两天,马驹子就得饿肚子。
“黑蹄”走得稳,巴图哼着草原上的调子,手里拽着缰绳,时不时拍两下马脖子——这马不光运牧草,上次改水车,还帮着拉过木轴,是草原上的功臣。
可走到离邻县二里地的土坡时,“黑蹄”突然“嘶啦啦”长叫一声,前腿猛地一屈,差点跪下去!
巴图赶紧往后拽缰绳,手心攥得全是汗,低头一看:
“黑蹄”的前蹄踩进个土坑,坑底的碎石子硌破了蹄子边,渗了点血珠子,马腿微微打颤,连站都不敢使劲。
“坏了坏了!”
巴图急得从怀里掏布包,先把方子往贴身处塞,再摸出里面的草药膏——是卓玛前几天熬的,治马擦伤的,装在个小陶碗里。
他指尖沾着药膏,轻轻往“黑蹄”蹄子上抹,连气都不敢大喘——怕惊着马。
驮着的牧草散了一捆,滚到坡底下,草叶撒了一地,有的沾了坡上的黄土。巴图想扶“黑蹄”站起来,可马一沾地就疼得甩腿,他蹲在旁边,摸着马脖子叹气:
“这咋整?紫苏根换不回去,母马咋熬?你要是瘸了,下次拉水车零件也指望不上了啊。”
王阿婆拎着个荆条筐往河边走,筐里装着刚挖的灰灰菜,叶子上还沾着露水——中午要给小孙孙做野菜团子,得去河边洗干净。
刚走到李四摔粉条的地方,就看见李四蹲在泥地里捡粉条,竹筐歪在一边,泥点子溅得满身都是。
“小四!你咋搞的?”
王阿婆放下筐子,蹲下来帮着捡,手里捏着根沾泥的粉条,气得直拍大腿:
“这粉条是作坊新出的吧?你婶子昨儿个还说,漏这一筐得费两斤米!前阵子我去邻县看俺闺女儿,走这路也摔了一跤,筐里的鸡蛋全碎了,到闺女家连个囫囵蛋都没带去!”
李四抬头瞅她,声音有点闷:
“阿婆,路太烂了……娃上次没盐吃饭哭,这次换不够盐,又得让娃委屈。”
俩人正说着,就听见坡上“黑蹄”的嘶叫声——王阿婆耳朵尖,赶紧站起来:
“是巴图的马吧?咋叫得这么急?”
她拎着筐子往坡上走,李四也跟在后面,刚到坡顶就看见巴图蹲在马旁边,手里拿着小陶碗抹药膏,草捆散在地上。
“巴图,马咋了?”
王阿婆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黑蹄”的脖子,马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
巴图抬头,指了指马的蹄子:
“踩进坑硌着了,渗血了。俺要去换紫苏根治草原上的母马,这马一伤,换不成药不说,连水车零件都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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