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休在屋里踱了两圈,床底下的穷鬼和吊死鬼,桌子底下的饿死鬼,以及墙角逐渐解冻但依旧瑟瑟发抖的水鬼,都眼巴巴地望着他。这位前无常大人虽然抠门,但毕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指望。
“不行,不能硬来。”庄休停下脚步,摩挲着下巴,“那位苏法医,一看就不是能用‘小姐,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这种老套搭讪词糊弄过去的主。得有个合情合理、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的目光扫过屋子里这群歪瓜裂枣的鬼团,最终落在了依旧水淋淋的水鬼身上,眼睛一亮。
“水兄,帮个忙。”庄休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去隔壁凶宅转一圈,别靠太近,尤其离那位苏法医远点!你就……就在外围,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弄出点动静,比如让水管滴几滴水,或者让镜子蒙层水汽什么的,要那种似有若无,但又能让专业人士注意到不寻常的感觉。”
水鬼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在理解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
“简单说,就是去制造点‘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微小灵异现象,但要控制在‘疑似水管老化’和‘绝对是闹鬼’之间的模糊地带!”庄休耐心解释,“重点是,要引那位苏法医,或者至少是警察,来这边‘调查情况’!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出场了。”
水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化作一股阴湿的气息,从门缝钻了出去。
庄休搓了搓手,又看向吊死鬼:“长舌兄,你的中国结练得怎么样了?关键时刻,可能需要你展示一下手艺……比如,快速编个平安结什么的,显得咱们人畜无害还有用。”
吊死鬼努力地把打结的舌头捋直,继续跟那团红线搏斗。
安排妥当,庄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努力摆出一副虽然贫穷但正直向上的良民模样,耳朵却竖得老高,密切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刻钟,隔壁的喧闹声似乎大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庄休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他心脏一跳,来了!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
庄休调整面部肌肉,露出一个略带紧张和好奇的表情,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苏法医。她依旧穿着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庄休,最后落在他脸上。离得近了,庄休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让鬼魂战栗的气息,他强行压下本能想后退的冲动。
“你好,警察。我是市局法医苏月。”她出示了一下证件,声音清冷,没有多余的情绪,“正在调查隔壁的案件。刚才在勘查过程中,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似乎指向你这边。方便进去看看吗?”
她说话言简意赅,直接说明了来意。庄休注意到,她用的词是“不同寻常的痕迹”,而不是“灵异现象”,显然极为谨慎。
“啊?哦哦,方便,当然方便!警官您请进!”庄休连忙侧身让开,脸上适当地表现出惊讶和一丝不安,“隔壁……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说怎么这么大动静。”
苏月迈步进屋,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而仔细地扫过整个房间。房间简陋得可怜,但异常阴凉。她的视线在墙角水鬼之前站过的位置(那里地面还有未干的水渍)停顿了半秒,又在床底(穷鬼和吊死鬼正拼命往里缩)方向掠过,最后落在桌下(饿死鬼已经快把自己憋没了)和正在跟红线较劲的吊死鬼身上——当然,在她眼中,可能只看到庄休一个人,以及桌上乱七八糟的线团。
庄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位大佬随手一挥,就把他的“员工”们给超度了。
然而,苏月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但她显然感觉到了这屋里过于浓郁的阴气。她看向庄休,语气平淡地问:“你一个人住?”
“对对,就我一个。”庄休赶紧点头,“刚搬来不久,因为这房子……便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力营造一个经济拮据但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形象。
“住进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异常的声响、温度变化,或者……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月的问题直指核心,但她的表情依旧专业,像是在询问普通线索。
庄休心里暗道:来了!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带着点犹豫说:“特别的……声音好像偶尔是有,但老房子嘛,有点动静也正常。温度倒是挺凉快的,夏天省空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顿了顿,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这倒没亲眼见过,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压抑,睡不好。”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点出了异常,又推给了老房子和心理作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月静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看不出她是否相信。她没再追问,而是从勘查箱里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但造型更简洁现代,上面有细微的指示灯。她拿着它在屋里走了几步,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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