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赵家？”
黄毛嘴里那句“我操”还没喊出来，就被严景行这四个字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瞪圆了眼睛，看看一脸平静的严景行，又看看旁边脸色铁青的陈三爷，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严哥，你……你没开玩笑吧？这帮孙子吃饱了撑的？赵家给他们发工资了？还是赵天恒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爹？”黄毛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他宁愿相信自己刚才追踪的是外星人信号，也不愿相信这个结论。
陈三爷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烟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里。他比黄毛想得更深，如果严景行的判断是真的，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原本，他们是在暗处，赵家在明处，他们是猎人，赵家是猎物。可现在，棋盘上突然多了一个看不见的第三方，而且这个第三方，竟然是赵家的“守护神”。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不再仅仅是那个傲慢自大的赵氏财阀，还有一个藏在更深处的、实力和智慧都难以估量的庞然大物。
“他们不是在保护赵家本身，他们是在维护一个以赵家为核心的‘生态系统’。”严景行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产业关联图前。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点亮了几个看似不相干的公司。
“九州路桥，承建滨江一号，如果它倒了，会引发整个建筑板块的信贷危机；金源锂业，手握赵氏新能源的大订单，它的股价稳定，等于稳定了外界对赵氏转型项目的信心；华海生物，它的原料药直接供给赵氏医药，一旦出现问题，赵家赖以维持高利润的医药帝国就会出现裂痕。”
严景行每说一句，黄毛和陈三爷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股势力，并没有去直接拉抬赵家的股票，那太愚蠢，也太明显。他们用的是更高明的手法，像一个个精准的外科医生，修补着赵家这个巨人身上每一处可能溃烂的伤口。他们在稳固赵家的基本盘，不让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多米诺骨牌式的崩塌。”
“为什么？”陈三爷沙哑地开口，“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愿意为赵家做嫁衣？”
“或许，赵家本身就是这件‘嫁衣’的一部分。”严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又或者，赵家的存在，符合某个更大利益体的需要。现在猜测这些没有意义。”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主控台前，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如果说刚才他是一个冷静的分析师，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台即将进入全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猜他是谁，而是要弄懂，他的‘语言’。”
严景行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深海，周围是浩瀚的数据星河。那块巨大的别墅显示屏，以及黄毛调出来的所有“144”相关数据，此刻都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形式，在他的“记忆宫殿”中被重建。
不再是枯燥的数字和表格。
每一笔“144”的交易，都变成了一颗闪烁的星辰。它们出现的时间、价格、挂单位置、成交与否、对后续股价的影响……所有维度的数据，都化作了这颗星辰的光芒、轨迹和引力。
成千上万颗这样的星辰，在他的脑海中构成了一片璀璨而诡异的星图。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片混乱的星图中，找到它们运转的底层规律。
“启动模拟运算，第一套模型：洗盘。”
一个指令在严景行的脑海中下达。
“记忆宫殿”里，所有的“144”星辰开始按照“洗盘”的逻辑进行推演。它们被设定为庄家对倒，制造虚假成交量的行为。然而，模型运转了不到三秒，就出现了大量的逻辑悖论。
“模型错误。多处‘144’指令出现在关键支撑位和压力位，其作用并非制造交易量，而是精准控制价格，与洗盘模型的核心目的相悖。”
“超算大脑”给出了冰冷的结论。
黄毛和陈三爷紧张地看着严景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额角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他们不知道严景行正在经历什么，但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巨大消耗。
“第二套模型：信号指令。”
严景行没有停歇，立刻启动了第二轮模拟。
这一次，“144”被定义为一种简单的指令。挂在买盘是“拉升”，挂在卖盘是“出货”，快速撤单是“试探”。
星图再次运转。这一次，模型坚持的时间长了一些，解释了大约百分之三十的现象。但很快，更多的矛盾点爆发出来。
“模型错误。‘金源锂业’尾盘的144手卖单，并非出货，而是画图警告。‘中科讯飞’的144手买单，并非拉升，而是托底维稳。指令的实际效果与预设定义频繁冲突，模型不成立。”
陈三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严景行的手指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他知道，这种极限的脑力运算，对精神力的损耗是何等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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