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重重摔在地上，耳边的嗡鸣像被塞进了两只振翅的马蜂，迟迟不散。枪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撞来撞去，震得墙角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在昏黄的光线下连成细线。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翻滚，后背刚贴上一张锈迹斑斑的金属桌，子弹就擦着肩膀飞了过去，在地面犁出一道焦黑的沟痕，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灼烧金属的腥气。
叶霖没急着追，只是慢悠悠地往前走，枪口像长了眼睛似的，始终锁着桌后的阴影。“你这自负的毛病得改改。”他的冷笑混着脚步声传来，“真当那些花里胡哨的小道具能逆天改命？怕不是小说看多了。”
叶尘没接话，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口袋。那里藏着枚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儿——昨晚刚用积分兑换的微型干扰器，系统标注是“电子设备克星，团战必备神器”。说明书上写着，启动后三秒生效，能让方圆五十米内的电子设备集体“罢工”，包括叶霖手里那把一看就造价不菲的电磁手枪。
“你背后没人撑着，哪来的底气折腾这么大动静？”叶尘的声音从桌后钻出来，平稳得像没被打扰的心电图，“别装了，你这显眼包演技，也就骗骗苏家那些不谙世事的老头子。”
叶霖嗤笑一声，踢开脚边的废铁桶，桶身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你以为你是谁？玩侦探扮演上瘾了？还是觉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天选之子？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跑腿的NPC，真正操盘的大佬……你连人家的尾灯都看不见。”
话音还飘在半空，门外的脚步声就跟潮水似的涌过来，密集得像是有支队伍在冲锋。
叶尘眼神一凛，指尖猛地按下干扰器的开关。
“滋啦——”
屋里的白炽灯骤然熄灭，电脑屏幕闪了两下彻底黑屏，连墙上的应急灯都跟着歇菜。叶霖手里的电磁手枪发出一声微弱的电流声，枪口的指示灯瞬间熄灭。就在这半秒的停顿里，叶尘已经像离弦的箭似的从桌后弹起，身形压低，借着黑暗的掩护直扑过去。
两人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叶霖反应也不慢，枪托带着劲风砸向面门，叶尘偏头躲开，拳头带着破风的力道捣向对方肋骨。“咚”的一声闷响，叶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借着这股劲儿抬腿横扫，鞋跟擦着叶尘膝盖掠过，逼得他不得不后跳闪避。紧接着，叶霖反手拉开抽屉，一把短刀被他攥在手里，刀刃在窗外透进的微光里闪过一道冷芒。
黑暗中，两道影子缠在一起。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短刀划破空气的锐响、呼吸的粗重声搅成一团。叶尘左臂突然一阵刺痛，温热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浸湿了袖口，但他像是没感觉似的，左手闪电般扣住叶霖握刀的手腕，右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借着体重猛地一拧——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叶霖被狠狠按在了满是文件的桌面上，脸差点撞进墨水瓶里。
“说！谁是你背后的人！”叶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叶霖疼得龇牙咧嘴，脖子上青筋暴起，却梗着脖子不肯松口，手腕在叶尘手里挣得发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沸水里，瞬间压下了屋里的混乱：“够了。”
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透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叶尘和叶霖同时停了手。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笃笃”声不紧不慢地靠近，节奏均匀得像秒针在跳动。片刻后，门口的阴影里站定一个人，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脸藏在门楣投下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叶尘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人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
像是被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撬开条缝，他脑子里猛地闪过那个刻满古老符号的金属匣子，还有上次任务中见过的那块石碑——那种带着岁月沉淀的冷冽感，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走进来，目光在纠缠的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叶尘脸上。“你不该来这里。”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叶尘慢慢直起身，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浑不在意：“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而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金属牌，轻轻放在桌上。金属牌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个复杂的徽记，线条扭曲交错，正是昨晚系统发布任务时，提示界面里闪过的那个符号。
“叶家衰落的真相，不在这种小副本里。”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你真想查清楚，就跟我走。”
叶霖猛地抬头，脸都白了：“你疯了？他是敌人！是来搞垮我们的！”
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里多了点冰碴子：“想活命就闭嘴，不然下次送你去的就是终点站。”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走，风衣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叶尘盯着桌上的金属牌，心跳像擂鼓似的。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个陷阱，说不定还是那种“进去就出不来”的剧本杀套路。但他更清楚，错过了这次，可能就再也摸不到叶家真相的边了——系统都把线索递到脸上了，这明显是主线任务的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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