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峪的试探无功而返,赵家的偃旗息鼓并未带来长久的宁静。数月后,一股隐晦而凌厉的剑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河郡边缘荡开涟漪。
流云剑宗,终于不再满足于幕后,正式派出了使者。
这一日,一艘狭长如剑、通体流转着青色云纹的飞舟,无视了青河郡的空中禁制,径直飞临郡城上空,最终悬浮在王氏府邸门前。飞舟之上,立着三名修士,皆身着流云剑宗特有的青白剑袍,气息凌厉,为首一人,更是有着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剑意含而不发,却让人不敢直视。
“流云剑宗执事长老,柳随风,特来拜会王家老祖。”为首修士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府邸,带着一股宗门修士特有的矜持与傲然。
府门大开,王振霆亲自迎出,身后跟着王振虎、王振元以及刚刚从边境赶回的王云鸿。对方以宗门长老身份正式拜会,王家也必须给予相应的礼数。
“原来是柳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入内奉茶。”王振霆拱手笑道,神色从容。
议事厅内,双方分宾主落座。柳随风目光扫过王家几位筑基,在王云鸿身上略微停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看向王振霆,开门见山:
“王道友,贵家族近年来发展迅猛,雄踞青河,令人钦佩。我流云剑宗作为周边宗门,亦是为之欣喜。”
王振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柳长老过誉了,我王家不过偏安一隅,勉强自保而已,比不得流云剑宗底蕴深厚。”
柳随风微微一笑,不再绕圈子:“实不相瞒,柳某此次前来,是代表宗门,想与王家谈一笔合作。”
“哦?愿闻其详。”
“我宗近日炼制一批制式飞剑,急需大量‘赤炎铁’与‘青罡砂’。听闻青河郡黑风峪与南面落霞山盛产此二物。我宗愿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长期、大量收购,不知王家可否行个方便?”柳随风说着,取出一份玉简,“这是采购清单。”
王振霆灵识扫过玉简,心中顿时一沉。清单上所列的数量极其庞大,若全部供应,几乎要掏空王家未来数年在这两种矿产上的所有产出!这哪里是采购,分明是想掐住王家法器产业的命脉,变相控制王家的经济来源!而且,价格看似高了半成,但如此大量的垄断性收购,长远来看,王家将彻底失去定价权,沦为流云剑宗的原料附庸。
“柳长老,贵宗所需数量实在惊人,我王家产能有限,恐怕难以满足……”王振霆面露难色,试图婉拒。
柳随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依旧平和,却带上了几分压迫:“王道友,我流云剑宗是带着诚意而来。况且,据柳某所知,黑风峪的归属,似乎还有些争议?若王家觉得为难,我宗或许可以找更‘方便’的合作伙伴谈谈。”
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这是在暗示,如果王家不答应,流云剑宗可能会支持赵家,甚至亲自下场,争夺黑风峪!
厅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王振虎脾气火爆,几乎要拍案而起,被身旁的王振元死死按住。
王振霆脸色也沉了下来:“柳长老此言何意?黑风峪乃我青河郡固有之地,何来争议之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云鸿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柳长老,贵宗所需矿产,数量确实庞大。我王家虽有心合作,但也要考虑自身发展。不如这样,清单上的数量,我王家可供应三成,价格按市价即可。另外,我王家炼器坊新近炼制了一批‘青焰剑’,品质尚可,或许可与贵宗交流一二。”
他这番话,看似退让,实则绵里藏针。只答应供应三成,保留了大部分产能和定价权。同时提出交流法器,是在展示王家并非只有矿产资源,同样拥有一定的炼器实力,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柳随风目光再次落到王云鸿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审视。他早就听闻王家这位年轻的执法堂主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心思缜密,胆识过人。
“这位便是王云鸿执事吧?果然英雄出少年。”柳随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过,三成……未免太少。我宗诚意十足,王家却如此吝于合作,恐怕……会寒了盟友之心啊。”
他将“盟友”二字咬得稍重,威胁之意更浓。
王云鸿迎着柳随风的目光,毫不退缩,语气依旧沉稳:“合作需互利共赢,若一方受损,便非长久之道。我王家立足青河,靠的是自身勤勉与族人同心,而非仰人鼻息。柳长老的‘好意’,我王家心领了。至于盟友,”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我王家自有结交之道,不劳贵宗费心。”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这几乎是当面驳斥了柳随风的威胁,明确表达了王家不会接受流云剑宗的条件,更不会成为其附庸!
柳随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得锐利如剑,一股筑基大圆满的剑意隐隐锁定王云鸿:“王执事,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过刚易折。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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