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碎战场的死寂,黄尘裹着风卷过焦土,将修士们染血的衣甲又蒙了层灰。张阿婆攥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杖,杖尾还沾着巷口老槐树的树皮碎屑,她坐在李大叔的马后,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却依旧挺直脊背,隔着人群朝林砚喊:“砚小子,别怕!阿婆给你带了刚烙的麦饼,用油纸包着,打完妖物咱就热着吃!”
李大叔勒住马,枣红色的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刨出浅坑。他翻身跳下时动作有些踉跄 —— 昨晚为了赶工打造锄头,他在铁匠铺熬到半夜,此刻眼底还带着红血丝,却依旧扛起磨得锃亮的锄头,朝最近的一只青面小妖冲去。那小妖尖耳上挂着铜环,正举着骨刀扑向个腿伤的修士,李大叔闷喝一声,锄头带着风声砸在小妖后脑勺,“咔嚓” 一声脆响,小妖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风里。
“砚小子,你专心护着碑!” 李大叔抹了把脸上的汗,吼声混着战场的厮杀声,却格外清晰,“这些小妖精有我们收拾,断不会让它们近你半分!”
巷里的孩子们挤在几辆木板车上,小豆子趴在车沿上,手里攥着块青石板 —— 是他从私塾门口捡的,昨天特意求苏先生教他写了 “民为贵” 三个字,此刻炭笔字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他却死死按在胸口,生怕被妖气弄脏。见林砚朝这边看,小豆子举起石板挥了挥,扯着嗓子带头背书:“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其他孩子也跟着喊,“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稚嫩的声音像刚抽芽的柳枝,穿透弥漫的黑气,落在战场上每个人的心里。林砚突然觉得怀里的纸船在发烫,那是出发前晚丫头塞给他的,船身折痕处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低头一看,纸船上 “平安” 两个字竟透出淡淡的白光,像撒了把碎星子,顺着他的手腕往周身蔓延,与掌心木牌的红光交织在一起,暖得让他鼻尖发酸。
“集中精神!” 苏先生捂着胸口走过来,青布长衫的前襟沾着暗红的血渍,是刚才挡黑熊妖攻击时溅上的,他指尖还沾着血,却依旧眼神明亮,像燃着两簇小火苗,“百姓的信念就是你的文脉之力,把他们的声音融进木牌里,激活碑体的守护阵 —— 这才是镇妖碑真正的力量!”
林砚点点头,闭上眼睛。风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张阿婆在喊 “小心背后”,应该是哪个街坊被小妖偷袭;李大叔的锄头砸中妖物时发出闷响,偶尔还夹杂着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孩子们背书时偶尔会卡顿,那是小豆子被妖气呛到了,却还是咬着牙把句子补全。这些细碎的声音像一股股暖流,顺着他的耳朵涌进心里,再顺着指尖传到木牌上。
木牌的红光突然暴涨,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林砚甚至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灼热。他睁开眼时,看见红光顺着镇妖碑的裂纹往上爬,像藤蔓缠绕着碑体,原本暗淡的碑文被红光染透,“守土护民” 四个字率先从模糊变得清晰,金色的光芒从字缝里透出来,在碑前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屏障上还流转着细碎的光纹,像把星空裁成了布。
“吼!” 黑熊妖见屏障亮起,气得前爪在地上刨出深坑,黑色的血珠顺着爪尖滴落,骨斧上的黑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敢坏我的事!我看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连骨头都剩不下!” 它猛地举起骨斧,斧刃上的黑气顺着纹路游走,化作张狰狞的鬼脸,狠狠朝屏障砍去。
“滋啦 ——” 黑气与金色屏障撞在一起,像冷水泼在烧红的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屏障剧烈晃动起来,表面瞬间裂开一道蛛网状的裂纹,黑色的气丝顺着裂纹往里钻,试图腐蚀屏障内部的文脉之力。
“不好!” 领头的修士姓赵,之前在青石板巷见过林砚,此刻他左臂缠着绷带,却依旧挥剑斩断扑来的小妖,“这黑熊妖的妖气里掺了腐骨粉!是用战死修士的骸骨磨的,专门克制文脉之力,一旦渗进碑体,后果不堪设想!”
林砚心里一紧,刚要催动木牌补全裂纹,就看见小豆子从木板车上跳下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块青石板,小短腿在焦土上跑得踉跄,好几次差点被碎石绊倒。“林砚哥!我把字带来了!” 小豆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跑得格外快,“苏先生昨天说,心里装着道理的字,能帮你护着碑!”
一只黄皮小妖发现了他,尖啸一声,张开沾着涎水的爪子就朝他扑去。那小妖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抓到小豆子的衣领,张阿婆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枣木杖横在身前,杖头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 那是她天天听孩子们背书,心里藏着的 “护幼” 信念,此刻被妖气逼迫,竟也生出了微弱的文脉之力!
“不准碰我的娃!” 张阿婆的吼声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她双手握紧木杖,狠狠朝小妖头顶砸去。金光落在小妖身上,小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黄皮瞬间被烧得焦黑,像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化作黑烟消散。张阿婆自己也被反震力推得后退两步,扶着腰咳嗽起来,却还是朝小豆子喊:“快去找你林砚哥!阿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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