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洞主的尸妖潮像被黑风卷动的枯木,密密麻麻撞在金青交织的屏障上。最前排的尸妖本已被林砚的文脉金光逼得眉心开裂,黑血顺着眼眶往下淌,可下一秒,那些裂开的伤口里突然钻出暗紫色的藤蔓状符文,像活物般缠住金光,竟将本该消散的尸妖重新拽回战场。“滋啦 ——” 符文与金光摩擦的声响里,屏障东南角突然传来脆响,一道指节宽的缺口赫然裂开,黑气像嗅到血腥味的毒蛇,顺着缺口往里钻,直扑正全力催动木牌的林砚后背。
“小心!”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她刚用最后一张固阵符补完屏障西侧的裂痕,肩头还沾着被尸妖抓出的血痕,此刻却想都没想,将装着符纸的竹箱往林砚身后一挡。黑气扫过竹箱,箱角的兰草绣纹瞬间焦黑,竹片裂开细缝,而漏过的一缕黑气擦着她的肩头掠过,月白道袍瞬间被染出片墨色,像雪地里溅了摊沥青。沈清辞身子晃了晃,指尖的符笔 “当啷” 掉在焦土上,她想弯腰去捡,却发现半边身子已麻得不听使唤 —— 黑气正顺着血脉往心口爬。
“清辞!” 林砚猛地转身,木牌的红光下意识往她身上裹。他扶住她时,指尖触到她肩头的衣料,烫得像揣了块烙铁。掌心的同心符突然发烫,淡青色的光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缠成螺旋状,一头扎进沈清辞的血脉,一头连着木牌的红光,竟将蔓延的黑气暂时逼停在她的肘弯处。“别硬撑。” 林砚的声音发紧,他能清晰感觉到,沈清辞的气息正随着黑气的侵蚀变弱,“我先帮你逼毒,屏障有苏先生和街坊们撑着。”
沈清辞却摇了摇头,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不行…… 尸妖的符文能吞文脉,苏先生他们撑不了多久。” 她抬眼时,睫毛上沾着层细汗,却依旧笑得清亮,“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回青石板巷,喝你煮的野菜粥。我哪能现在倒下?”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兰花草 —— 上次在断云崖,林砚说她符箱上的兰草好看,她就特意采了晒干,想带回巷里种在院墙边。“你拿着,” 她把布包塞进他手里,“等会儿要是…… 要是我撑不住,你就把这兰草撒在屏障上,它能引我的符箓之力,帮你多撑一阵。”
“不许说傻话!” 林砚打断她,将木牌塞进她另一只手里,“你握着木牌,帮我稳住红光,我来逼毒。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种兰草,谁都不能少。” 他指尖凝起缕精纯的文脉之力,顺着她肘弯的血脉往里推 —— 这是苏先生教他的 “护脉术”,需以自身文脉为引,将毒素一点点往外逼,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被黑气反噬。红光在沈清辞的血脉里游走,与暗紫色的黑气撞在一起,她疼得额头渗出冷汗,却死死咬着唇没哼一声,只是将木牌握得更紧,让金光稳稳护住两人周身。
不远处,蚀骨洞主看着这一幕,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狂笑:“小娃娃,倒是情深!可你们以为,凭这点把戏就能挡住我?” 它猛地展开翅膀,黑气从翼尖滚滚落下,中间飘着块巴掌大的暗金色骨片,骨片上刻着的符文与尸妖眉心的如出一辙,只是纹路更繁复,像张倒悬的网,“这是‘噬文符’的母符!只要我将它嵌进镇妖碑,你们所有人的文脉之力,都会变成我滋养修为的养料!到时候,整个楚州都得给我当血食!”
骨片带着呼啸的风声朝屏障缺口飞去,苏先生立刻展开《礼记》,书页上的字化作金色锁链,试图缠住骨片。可锁链刚碰到骨片,就被上面的符文吞噬,连半点金光都没剩下。李大叔扛着锄头冲过来,想将骨片打飞,却被骨片散出的黑气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开裂。“砚小子!快想办法!” 李大叔的吼声里带着急意,屏障上的缺口已扩大到半尺,好几只尸妖正顺着缺口往里爬。
林砚刚要分出文脉之力去挡骨片,突然感觉到沈清辞的身子一僵 —— 她肘弯的黑气竟顺着他的护脉之力往他身上爬,暗紫色的纹路已缠上他的手腕。“别管我!” 沈清辞用力推了他一把,“骨片要到碑前了!”
就在这时,蚀骨洞主突然发出声惊恐的尖叫,翅膀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林砚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它身后的黑气深处,竟缓缓升起道丈高的血色图腾 —— 图腾是只睁着竖瞳的眼睛,瞳仁里刻着与噬文符相似却更诡异的纹路,血色的光从瞳仁里淌出来,将周围的黑气染成暗红,连空气都开始发颤,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正从虚空里注视着战场。
“怎么会……‘瞳妖主’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蚀骨洞主的声音里满是慌乱,连握着母符的爪子都在发抖,“这是我的地盘!它凭什么来抢功!”
林砚扶住晃得更厉害的沈清辞,掌心的红光与她指尖的青光再次交织。他能感觉到,血色图腾散出的气息比蚀骨洞主的妖气更恐怖,像是能穿透人的神魂,连镇妖碑上的金光都开始微微颤抖。而图腾下方的黑气里,无数双暗紫色的眼睛正缓缓睁开,每双眼睛里都映着相同的竖瞳,密密麻麻,像片会动的星子,正朝战场这边移动。
“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一起挡。” 林砚轻声说,他将沈清辞往身后护了护,木牌的红光暴涨,暂时将缠上手腕的黑气逼退,“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回青石板巷,种兰草,喝野菜粥。这些事,我还没陪你做,怎么能输?”
沈清辞靠在他的肩上,用尽力气将最后张聚灵符贴在他胸口:“嗯,一起挡。”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的青光与他的红光缠得更紧,像两道拧在一起的绳,牢牢护在镇妖碑前。
暗金色的母符还在往碑前飞,血色图腾的光越来越亮,无数双竖瞳眼睛已到战场边缘。林砚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却依旧笑着的沈清辞,又看了看身后的镇妖碑、街坊们和受伤的修士,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文脉之力都注入木牌 ——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心里的道理还在,他就绝不会退。
而血色图腾的瞳仁里,一道细微的血色丝线正缓缓垂下,朝着林砚手中的木牌,悄无声息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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