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万里,烈日灼灼。
青玄宗外门演武场,中央主台。
今日,此地成为了整个外门,甚至吸引了部分内门目光的绝对焦点。决赛之日,气氛之热烈,远超以往任何一场比斗。台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喧嚣声浪直冲云霄,连空中飞过的灵鸟都惊得绕道而行。
几乎所有外门弟子,无论是否参赛,都聚集于此。执事、长老,乃至一些气息深邃、显然是内门弟子身份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野更好的观礼区域。高台之上,玄镜真人依旧坐在那个稍偏的位置,灰袍旧葫,神情落拓,仿佛与周遭的热烈格格不入,但他那深邃的目光,却同样落在了那座即将决定外门弟子最高荣誉的擂台。
周淮站在擂台一侧,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好奇、审视、敬佩、嫉妒、怀疑、乃至不加掩饰的恶意……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笼罩。空气仿佛都因这极致的关注而变得粘稠,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压力。
他的对手,赵莽,立于擂台另一侧。
与周淮的沉静内敛不同,赵莽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便自然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般的强大气场。他身形匀称挺拔,面容算不得英俊,却棱角分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威严。周身灵力引而不发,却仿佛与周遭天地隐隐共鸣,仅仅是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感觉。
炼气九层巅峰的灵压,虽未刻意催动,却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扩散开来,让台下离得近的一些炼气中期弟子脸色发白,心生敬畏。
这就是外门第一天才的威势!
裁判不再是由执事担任,而是一位面容古拙、气息如海的金丹长老。他目光扫过台上两人,声音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遍整个演武场:
“外门小比,最终决赛!周淮,对阵,赵莽!”
“规则如前,一方认输、跌落台下或失去战斗力即为败。不得故意致人死残。开始!”
“开始”二字落下的瞬间,赵莽动了。
他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身法。只是简单地一步踏出。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步,整个巨大的玄铁石擂台,仿佛都随之轻轻一震!一股沉重如山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壁,轰然推向周淮!
周淮瞳孔骤缩,《浮光掠影》心法瞬间催动到极致,身形向后飘退,试图卸开这股无形的压力。但那股压迫感如影随形,仿佛整个擂台的空间都在赵莽的掌控之下,让他感觉周身气流都变得滞涩起来。
“你的身法,不错。”赵莽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可惜,修为太差。”
话音未落,他右手随意抬起,五指微张,对着周淮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按。
没有华丽的灵光,没有剧烈的呼啸。
但周淮却感觉周身空气瞬间凝固!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大的力量,如同整个天空塌陷下来,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要将他直接禁锢在原地,碾成齑粉!
这是纯粹灵力上的绝对压制!以力破巧!
周淮脸色一变,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浮光掠影》身法被催发到自身极限,身形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剧烈挣扎、扭曲,在那凝固的力量完全合拢之前,险之又险地从中“滑”了出去!
轰!
他原本站立之处的空间,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空气被极度压缩后猛地炸开,形成一圈清晰可见的白色气浪!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仅仅是一按!随意一按!就有如此威力?!
周淮虽避开了正面碾压,但也被那爆炸的气浪边缘扫中,气血一阵翻腾,身形略显踉跄。他眼神无比凝重,赵莽的强大,远超他的预估。这种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灵力进行镇压的手段,已近乎筑基期修士的威能!
“哦?能躲开?”赵莽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他再次踏前一步,依旧简单直接,右手化按为抓,隔空向着周淮一摄!
“熔金手!”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其右掌瞬间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空气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并非针对周淮的身体,而是针对他周身的灵气和立足之地!仿佛要将他连同那片空间一起,强行拉扯过去,投入那足以熔金化铁的掌中!
周淮感觉脚下如同陷入了泥沼,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前趔趄。他猛一咬牙,双脚死死钉住地面,灵力灌注双腿,《浮光掠影》中记载的卸力定身法门运转,同时身体如同风中蒲柳,顺着那股吸力方向做出细微的、高频的震颤,试图瓦解那恐怖的拉扯之力。
滋滋——!
他脚下的玄铁石地面,因两股力量的对抗,竟被他的鞋底磨出了淡淡的痕迹!
眼看就要被拉入赵莽的攻击范围,周淮眼中厉色一闪,不再一味抵抗,反而借势前冲!同时并指如剑,《庚金剑气》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锐利无匹的金色细线,直刺赵莽那散发着高温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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