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你,带路”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扣在了法尔恩的灵魂之上。
他僵在原地,华丽头盔下的身躯剧烈颤抖,那“梆梆”的轻拍声,却像是末日审判的重锤,一记一记砸在他的灵骨上,砸在他的尊严上,也砸在了整个艾莱托克方舟世界的命运之上。
带路?
带路去哪里?
去科摩罗!去那座汇聚了灵族所有堕落与罪孽的黑暗之城!
去亲手将数以亿计的、曾经的同胞,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作为一场取悦新神的盛大献祭!
法尔恩的脑海中一片轰鸣。
他刚刚才从拒绝神意的死亡恐惧中挣脱出来,献上了一条自以为绝妙的毒计,转瞬间,自己就成了执行这条毒计的屠夫。
神明……根本不在乎谁去执行。
神明只在乎结果。
他看着兰泽,对方那平静无波的姿态,仿佛只是在吩咐仆人去花园里摘一朵花,而不是去屠戮一座城市。
这种极致的漠然,比任何狂怒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兰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他的耐心似乎很好,又似乎随时都会耗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晶,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割裂灵魂的痛楚。
终于,法尔恩身后的一位先知再也无法承受这死寂的压迫,他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干涩。
“伟大的……存在……法尔恩先知……他……”
他想要求情,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兰泽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我只说一遍。”
淡漠的话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让那名先知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法尔恩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再拖延下去,艾莱托克方舟世界可能连成为尘埃的资格都没有。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是……”
这个字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缓缓直起身,那佝偻的背脊在沉重的灵骨法袍下,显得愈发苍老。他转过身,面对着身后一群同样面如死灰的同僚。
“召集所有缚魂者,启动‘命运之眼’。”
他的指令清晰而决绝,再无半分犹豫。
“我们要找到一条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在得到兰泽默许后,艾莱托克方舟世界的核心区域,一座平日里绝不会轻易开启的圣殿,向法尔恩和他的先知议会敞开了大门。
这里是“命运之眼”,整个方舟世界最高等级的预言中枢。
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符文在空中缓缓流转,构成一幅幅复杂难解的星图与命运织锦。圣殿中央,是一片由纯粹灵骨构筑的平台,平台的能量核心中,沉睡着历代最强大先知的灵魂石。
当法尔恩带着十余名先知踏入这里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法尔恩,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一名女性先知,伊安娜,忍不住开口,“那是科摩罗……无论他们多么堕落,那也是灵族的血脉!”
她的脸上满是挣扎与不忍。
“血脉?”法尔恩冷笑一声,他摘下了那顶压抑的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枯槁得如同树皮的老脸,“当他们将同胞的痛苦当做美酒,将哀嚎视为音乐时,他们就不配再提血脉二字!”
他环视着众人,每一个先知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恐惧,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了万年的仇恨与屈辱,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方舟灵族与黑暗灵族,早已不是简单的同族分支。
他们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条是背负着整个种族的罪孽,在苦修与自律中寻求一线生机的赎罪之路。
另一条,则是彻底放纵欲望,在施虐与堕落的狂欢中,饮鸩止渴般地延续生命。
在方舟灵族的叙事里,黑暗灵族就是他们失败的证明,是行走在宇宙间的“原罪”,是必须被抹去的污点。他们看到黑暗灵族,就像看到自己祖先那不堪回首的疯狂,充满了厌恶与羞耻。
而在黑暗灵族的眼中,这些方舟世界的“亲戚”,不过是一群躲在铁壳子里过苦日子的懦夫,是虚伪又可笑的伪君子。他们甚至会偶尔劫掠方舟世界,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苦行僧”的灵魂,在折磨之下会发出格外“甜美”的悲鸣。
这是延续了万年的内战。
刻骨铭心,不死不休。
“伊安娜,你忘了吗?三百年前,你的学徒,那个最有天赋的孩子,是怎么死在科摩罗掠夺者的手里的?”另一位老先知沉声说道,“他们把他的灵魂石做成了酒杯!”
伊安娜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法尔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忍受了万年的苟延残喘,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纠正这一切吗?”
“现在,机会来了。”
“一位真正的神,愿意为我们挥动屠刀!而我们,只需要为祂指出那些蛆虫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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