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待援的命令,在污染扩散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而脆弱。
阿木被隔离在“海龙号”最底层一个临时加固的舱室里,身上连着生命体征监测仪,昏睡不醒。但他的状态并不安稳,时不时会全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监测脑电图的屏幕上,波形时常会突变成尖锐、混乱、不属于任何已知睡眠或昏迷状态的锯齿状。更令人不安的是,在他裸露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与张伟脸上类似但颜色更淡、更杂乱的紫色网状痕迹,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他体内生长。
陈海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阿木的隔离舱外,透过小小的观察窗默默看着,那坚毅如礁石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深深的忧虑和疲惫的刻痕。他父母的遭遇如同梦魇,而阿木此刻的异变,像是那梦魇伸出的触须,正在他眼前上演。
林薇和张伟则勉力支撑着大局,试图在日益诡异的环境中维持基本的秩序和安全。他们检查船上所有可能的污染源,加固隔离措施,安抚(或者说,尽量控制)船上其他几名船员日益紧张和敏感的情绪。
然而,渔村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噩梦现场。
集体噩梦不再是夜晚的专利。大白天,也有人会突然陷入恍惚,眼神空洞,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重复着深海、眼睛、拖拽之类的词语。认知扭曲的范围在扩大,有人声称看到死去的邻居在街上行走,有人坚持自家的房子在夜里自己移动了位置,还有人对着被污染变异的死鱼死鸟跪拜,称其为“海神的使者”。
更可怕的是,一部分渔民,尤其是年岁较大、对海洋传说深信不疑的人,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狂热。他们不再恐惧,反而变得兴奋异常,聚在码头,面向南方那片浓雾笼罩的海域,进行着简陋而癫狂的仪式,焚烧一些晒干的海草和奇怪的贝壳,口中吟唱着荒腔走板、却又隐隐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歌谣。他们眼神狂热,坚信这是“龙王爷”即将归来的征兆,是“大造化”,甚至有人试图划着小船冲出港口,前往浓雾深处“朝圣”,被林薇和张伟强行拦下,引发激烈的冲突。
物理层面的异常也开始显现。村里的水井打上来的水带着淡淡的紫色和腥味;钟表走时不准,忽快忽慢;指南针彻底失灵,疯狂旋转;甚至连建筑物的阴影,在特定时刻都会拉长得极不自然,扭曲变形。
整个渔村,仿佛被浸泡在一种无形的、逐渐增强的“场”中,理智和现实都在被缓慢而不可逆地侵蚀。
张伟承受的压力最大。他左脸颊的紫色纹路颜色更深了,不再是偶尔发热,而是持续传来一种低沉的、如同脉搏般的灼痛。更严重的是,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那种“注视感”。
那不是具体的视线,而是一种庞大、冰冷、非人的“存在”的感知,如同整个天空、整片大海都变成了一只缓缓睁开的、没有感情的眼睛,正从南方那片浓雾深处,漠然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在这注视之下,他还能模糊地感知到一种……“酝酿感”。就像暴风雨前的沉闷,火山喷发前的躁动,那个被称为“方舟”的存在,似乎正处在某种“临界状态”的边缘,一种“即将饱足”或“即将溢出”的诡异平静之下,涌动着毁灭的暗流。
“它在……准备。”一次短暂的休息间隙,张伟脸色苍白地对林薇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脸上的纹路,“我能感觉到……那种‘满足’的恶意,还有……不耐烦。就像一锅水,快要烧开了。”
林薇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灵能的持续消耗和对污染的抵抗让她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锐利。她面前摊开着陈海父亲的部分破译笔记、所有探测数据的汇总、以及渔村污染扩散的观察记录。
“不能再等下去了。”林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周教授的命令是基于‘等待可能存活’的判断。但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你父亲的笔记里关于‘净海协议’触发条件的推测、方舟能量读数的异常攀升、污染扩散的指数级加速,还有张伟的直觉——被动等待,等来的很可能不是救援,而是‘净海’的全面启动。”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陈海和张伟:“增援遥遥无期,而‘倒计时’可能已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我们需要主动做点什么,不是去刺激它,而是……尝试争取时间。”
“你想怎么做?”陈海立刻追问,声音沙哑。
“一次高度克制、信息明确的主动‘沟通’。”林薇的手指在笔记的某一页上点了点,“基于你父亲对‘方舟’可能存在的某种‘系统逻辑’的推测。他不是留下了可能的‘询问协议’吗?我们升级它。不再发送个人标识,而是发送一种经过严密设计的、模拟其自身逻辑的‘系统状态确认与休眠请求’信号。”
她快速在白板上画出草图:“信号内容核心:模拟一个‘外部观察者’检测到系统‘负荷过高’、‘能量溢出’风险,根据‘预设协议’发送‘建议进入深度休眠或降低活性以进行系统自检与修复’的请求。同时,信号中混杂极少量从之前探测中捕捉到的、疑似其自身基础维护频率的谐波,增加‘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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