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裹挟着沙砾的狂风如同无数把钝刀,狠狠刮在脸上,瞬间刺穿了我单薄的衣物,带走仅存的体温。硝烟、硫磺、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特有的干燥尘土气息,猛烈地灌入鼻腔和口腔,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的灼痛。
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
渡鸦要塞那巨大、冰冷、如同巨兽骸骨般的钢铁堡垒,此刻正被一片翻滚的、浓稠如墨的“乌云”所笼罩!不,那不是乌云!那是……**活物**!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形态扭曲怪诞的飞行生物!它们有的像剥了皮的巨大蝙蝠,骨翼扇动间带起刺耳的破空声;有的如同由腐烂肉块和金属碎片强行缝合的石像鬼,发出尖锐的嘶鸣;更多的则是拳头大小、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影蛆集群!它们疯狂地撞击、撕咬着要塞外层闪烁的能量护盾,每一次撞击都爆开幽蓝的电火花,护盾的光芒在无数爪牙和尖喙的啃噬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要塞庞大的身躯在无数怪物的围攻下微微震颤,如同陷入蚁群的大象。刺耳的警报声、能量武器的嘶吼、以及怪物们疯狂的尖啸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毁灭的交响曲。
“渡鸦!升空!”
灰隼冰冷的声音穿透了狂风的呼啸和震耳欲聋的噪音。他站在一处相对平坦、由爆炸冲击形成的金属平台上,深灰色的长外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动的礁石。在他身后,一架造型狰狞、通体漆黑、线条如同剃刀般锋锐的飞行器正缓缓升起——就是它!被称为“渡鸦”!
它不像执法部的“夜枭”那样流畅优雅,更像是一只从地狱熔炉里直接锻造出来的钢铁凶禽。粗壮的引擎喷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机体表面布满了尖刺和能量炮口,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和机油味。
“抓紧!” 铁砧那如同砂轮摩擦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他那只巨大的合金手臂如同铁钳,猛地抓住了我后腰的武装带,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我整个人被他像拎包裹一样,粗暴地扔向了“渡鸦”敞开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侧舱门!
“呃!” 我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金属舱板上,骨头差点散架。还没等我挣扎着爬起来,铁砧那山峦般的身影紧随其后,沉重地踏了进来,合金靴子踩得舱板发出沉闷的呻吟。舱门在液压装置的嘶鸣中迅速关闭,将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和狂暴的风沙隔绝。
舱内空间狭小、冰冷、简陋到了极点。没有舒适的座椅,只有固定在舱壁两侧、覆盖着粗糙帆布的金属长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劣质燃料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除了我和铁砧,舱内还有另外几个猎魔人。他们穿着深灰或黑色的战斗服,脸上带着风霜和麻木,眼神锐利如鹰,各自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武器——造型怪异、闪烁着寒光的冷兵器,或是刻满符文的枪械。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预热时越来越响的低沉咆哮,以及舱壁外传来的、沉闷的撞击声——外面的怪物还在攻击!
灰隼最后一个踏入舱内。舱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锁死。他冰灰色的眼眸扫过舱内,如同寒流掠过,瞬间让本就压抑的空气几乎凝固。
“坐标,塔里木核心区,‘眼睛’正下方。” 灰隼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直接对驾驶舱下令。“启动‘相位折跃’,最大功率,直接切入。我们没时间绕开那些垃圾。”
“相位折跃启动!能量注入!全员抗冲击准备!” 驾驶舱传来一个同样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回应。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瞬间席卷了整个机舱!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折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又被无数双无形的大手从四面八方狠狠撕扯!五脏六腑像是要移位,血液疯狂涌向头部,眼前瞬间被扭曲的光影和色彩斑斓的乱流填满!耳边是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噪音,混合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体内的魔能暗流在这空间法则的剧烈扰动下,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毒蛇,疯狂地扭动、冲撞!那层在灰隼强行引导下构筑的、摇摇欲坠的“壁垒”,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呃啊啊——!” 痛苦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冲出,身体在冰冷的舱板上剧烈地抽搐、翻滚,像一条离水的鱼。怀表在口袋里疯狂跳动,滚烫得如同烙铁,滴答声被淹没在空间的尖啸中。
“废物!稳住你的壁垒!” 灰隼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混乱的意识中炸响。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边,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掌再次重重按在我的头顶!那股冰冷、凝练、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精神力再次强行灌入!
这一次,不再是引导,而是更粗暴的压制和加固!像用冰水浇灭燃烧的油井!剧痛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思维,但也强行将那濒临崩溃的“壁垒”暂时稳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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