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外那诡异的脚步声,精准地停在了我头顶正上方。那道清脆得如同水晶碰撞的女声再次穿透金属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哦。通风管的接缝里,新鲜的血腥味……可是藏不住的甜点呢。”
声音甜美,却像冰冷的蛇信舔过神经。
我没动,仅存的右手死死攥紧合金断刀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再次泛白,刀尖微微上抬,蓄势待发地对准头顶那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板。左臂的剧痛在神经末梢疯狂跳跃,但此刻,被这未知存在勾起的、如冰水浇头的警觉感,死死压过了生理的痛楚——一个能完美规避拉面扫描的存在,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疤面!
“别紧张呀,” 她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带着一丝无辜的安抚,“我可没有恶意。那些银闪闪的小虫子,很讨厌吧?刚才看你对付它们……真是辛苦呢。”
她看见了?!我瞳孔骤然紧缩。刚才那场在虫潮与怪物夹缝中的亡命搏杀,她竟能在暗处观察,而我们毫无所觉……
“唔…我数到三哦,” 她的语调忽然带上了一丝顽皮的笑意,如同在玩一场危险的捉迷藏,“你不乖乖出来,我就只好自己动手,开个小天窗啦?一……二……”
“等等!” 我低喝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臂的麻木。硬碰绝非明智之举。深吸一口混杂着铁锈与血腥味的空气,我用还能发力的右臂猛地向上一顶——
咔嚓!哐当!
早已被蚀骨虫啃噬得薄如蝉翼的金属板应声碎裂,豁开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出的破口。刺目的光线混合着仓库里漂浮的尘埃,瞬间涌入狭窄的管道。
我眯起被光线刺痛的眼睛,逆光向上看去。
一个穿着浅灰色宽松连帽衫的身影就站在破口边缘。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纤细,简单的高马尾垂在脑后。阳光勾勒出她略显稚嫩的轮廓,但那双眼睛……浅棕色的瞳孔,清澈得近乎透明,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件新奇的标本。她的右手随意地把玩着一枚小巧的银色物件,像怀表,又似某种精密的仪器,表面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光泽。
最让我心头寒气直冒的是——她的脚下!仓库地面一片狼藉,布满蚀骨虫的残骸、黑色的血迹和碎裂的金属,然而,她那双干净的帆布鞋周围,半径半米内,竟然纤尘不染!连一粒微小的金属碎屑都没有,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的污秽与死亡。
“你好呀,‘动能吞噬者’先生。” 她歪了歪头,浅棕色的眼眸弯成无害的月牙,嘴角勾起一个甜美的弧度,“初次见面,我是上官药儿。”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像冰锥扎进我的心脏。
她知道我的能力!我心头警铃大作,握刀的右手又紧了几分,指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是谁?” 声音因警惕和伤痛而沙哑。
“不是说了嘛,上官药儿。” 她伸出空着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动作带着少女的俏皮,随即又晃了晃右手的银色怀表,“至于来历……我属于一个叫‘暗御’的组织。简单来说呢,就是专门负责清扫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仓库里蚀骨虫的残骸和远处疤面倒下的方向。
暗御?闻所未闻。但仅凭她能如此轻松地出现在这片刚刚被死亡席卷的绝地,甚至可能操控了蚀骨虫的动向(否则如何解释她脚下的洁净?),这个组织的能量就深不可测。
“找我干什么?” 我强撑着身体,试图从管道里爬出来,左臂的麻木感正迅速向肩胛蔓延,必须尽快处理。
“当然是找你加入我们呀。” 上官药儿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邀请我去野餐,“你的能力非常、非常特别。刚才你吞噬蚀骨虫核心动能的那一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对付这些‘蚀骨虫’,你的能力简直是它们的天生克星。”
蚀骨虫?终于知道了那些银色噩梦的名字。
“没兴趣。” 我断然拒绝,右臂用力撑起身体,试图爬出管道,动作因左臂的拖累而显得笨拙,“我还有同伴要救。” 板条箱后的幸存者生死未卜。
“哦?你说藏在箱子后面那几个可怜人?” 上官药儿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放心吧,他们很安全。在你爬管道的这点时间里,我已经顺手清理掉周围溜达的零星虫子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那毫无生气、呈现死寂青紫色的左臂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真实的惋惜,“倒是你这条胳膊……再不处理,可就真的要变成一件沉重的‘纪念品’了。暗御有最顶尖的生物修复舱哦,别说神经断裂,就算是骨头被碾成粉末,也能完美复原,不留后遗症。”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我最大的软肋。我看着那条如同累赘般拖在地上的左臂,冰冷的麻木感仿佛正吞噬着仅存的希望。沉默在弥漫的尘埃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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