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夜从阴影中完全走出，银色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走到桌边，拿起林烨未曾动过的那杯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似乎在感受着残留的体温与气息。
“道誓虽重，人心难测。”他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贯的谨慎，“他的‘渠道’，是关键。”
我点了点头，龙吟夜的担忧也正是我的顾虑。道誓在这个世界具备一定的约束力，违背者往往会在修炼途中遭遇心魔或未知的反噬，但并非绝对保险。林烨身上那混合着青涩与神秘的特质，如同一把双刃剑。
“我知道。”我缓缓道，“但目前，我们别无选择。寻找神庙如同大海捞针，白雪教团虎视眈眈，仅凭你我二人，力量终究有限。他主动送上门，无论背后有何目的，至少明面上，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能力和他所谓的‘渠道’。”
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带着酒香和工业废气的空气涌入，让人精神一振。“我们需要信息，需要尽快找到方向。林烨，就是我们现在能抓住的第一根稻草。是毒草还是仙苗，需要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龙吟夜沉默片刻，将杯中冷茶泼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我会盯着他。”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接下来的两天，醉城表面依旧风平浪静。我们深居简出，一方面继续调养伤势，熟悉提升后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在暗中观察着林烨的动向。
林烨果然依言搬到了云来客栈附近的一家小旅店，每日都会准时前来汇报。他显得很守规矩，每次都在门外恭敬请示，得到允许后才进入。汇报的内容也多是些零碎的信息：
“墨哥，我查阅了一些流落在旧书摊的北地风物志，关于‘永冻苔原’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只提到其核心区域被称为‘生命禁区’，连最耐寒的雪犀兽都不敢深入。”
“城东的黑市里最近流传出一种新型的‘血晶’，能量波动与白雪教团常用的那种很像，来源不明，但价格高得离谱。”
“我尝试接近‘血髓斋’，但他们戒备森严，门口有特殊的能量感应装置，生面孔很难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靠近观察。”
他的汇报有条不紊，态度诚恳，但始终没有触及他最核心的“信息渠道”来源。我和龙吟夜也不点破，只是让他继续搜集，尤其关注任何与“水”、“冰”、“女神”、“神庙”、“遗迹”等关键词相关的只言片语。
这天傍晚，林烨再次前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墨哥，龙吟大哥！”他进门后，先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在里间玩耍的湘辰，然后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光，“可能有眉目了！”
我和龙吟夜精神一振。龙吟夜依旧坐在阴影里，但我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变得锐利。
“说。”我示意他坐下。
林烨没有坐下，而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材质特殊、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皮质残片。残片颜色暗黄，上面用某种古老的、闪着微光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线条和几个难以辨认的符号。
“这是我……从一个即将离开醉城的落魄探险者后人手中换来的。”林烨解释道，避开了具体渠道，“据那人说，这是其祖上在一次极北探险中，从一具冻毙的古人遗骸旁找到的。他们家族无人能破解，一直当作废品留着。”
他将残片铺在桌上，指向其中一个被特意加粗、形似三枚重叠冰晶的符号，符号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仿佛水流漩涡的标记。
“墨哥，您看这个符号！我对比了能找到的所有古老文献，这个三叠冰晶符号，在几个最古老的、关于北地‘流水之神’的传说片段中都曾出现过，被认为是其神圣徽记的变体之一！而这个水流漩涡，”他的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在一些近乎失传的萨满歌谣中，被隐喻为‘女神之泪’或者‘生命源泉’的入口！”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虽然这残片大部分区域都模糊不清，但根据仅存的几条山脉走向和这个代表‘极寒’的锯齿状标记推断，”他的手指划过残片边缘一条断续的线条，“它指向的区域，很可能就在葬雪山脉的西北支脉，一个被称为‘呜咽谷地’的地方附近！那里环境极端恶劣，常年被暴风雪和冰煞笼罩，几乎无人踏足，正符合‘沉寂之所’的描述！”
我和龙吟夜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那张残片上。虽然信息依旧残缺，但这是迄今为止，我们得到的第一个具备具体指向性的线索！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一张可能通往目的地的、残缺的“地图”！
“呜咽谷地……”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神微动，寂灭之臂似乎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一丝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消息可靠吗？”龙吟夜冰冷的声音响起，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张残片来历不明，解读也带有林烨强烈的主观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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