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里那场短暂的腥风血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很快被更深的黑暗吞噬。蝎子和他的两个跟班被赵铁柱像扔垃圾一样丢出了这片区域,是死是活,没人关心。赵铁柱用几根捡来的锈钢筋,粗暴地将李响那扇被撕烂的铁门勉强“焊”了回去,至少能挡住些风,也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如果还有不怕死的敢来窥探的话。
李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玉佩的温热感平稳流淌,滋养着他透支的精神。赵铁柱给的半块硬馒头和那瓶廉价的水,此刻在他胃里沉甸甸的,像一块压舱石,让他惊魂甫定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他看着门口那道沉默如山、正用粗粝的手指检查着“焊点”是否牢固的背影,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全感,悄然滋生。
但这安全感,如同风中残烛,微弱且短暂。苏浩那条疯狗,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只会更狠,更毒。躲,不是长久之计。
“柱子哥,”李响的声音在昏暗的陋室里响起,打破了沉寂,“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耗着。”
赵铁柱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嗯。”算是回应。
“我得找条活路。”李响站起身,走到那扇歪歪扭扭、勉强合拢的铁门边,透过钢筋的缝隙,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充满垃圾和颓败的世界,“一条能让我站起来,能让我…有资本跟苏家斗的活路。”
他的目光扫过楼下空地上堆积如山的废弃建材、锈蚀的钢筋、破木板…最后,落在了更远处,那片被低矮围墙圈起来的、更大更乱的区域——城西旧货市场。那里是城市新陈代谢的垃圾场,也是无数底层挣扎者淘宝觅食的乐园。旧家电、破家具、淘汰的电子产品…如同被时代抛弃的残骸,在那里堆积、流转。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瞬间在李响脑海中点亮!
“旧货…”李响低声自语,眼神渐渐聚焦。他猛地想起昨天在物流园附近踩点时,曾瞥见旧货市场深处,有几个专门收售废旧手机、电脑的摊子。那些摊主,大多也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苦哈哈,收来的东西修修补补,再卖出去,赚点微薄的差价糊口。
成本低!门槛低!启动快!而且…信息差巨大!这正是他现在唯一能撬动的缝隙!
更重要的是…李响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胸口。玉佩温润依旧。他清晰地记得,昨天在物流园,当他集中精神想着“捡漏赚钱”时,那种冥冥中被指引的感觉!虽然模糊,却真实存在!这能力,用在旧货市场这种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地方,简直是…量身定做!
“柱子哥,”李响转过身,眼中那执拗的火焰因为找到了方向而重新炽热起来,“我想试试…倒腾点旧手机、旧电脑。”
赵铁柱终于转过身,那双猛虎般的眼睛落在李响脸上,带着审视。他没问“你懂吗”、“你有钱吗”这种废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李响眼中那份被仇恨和生存欲望点燃的、近乎偏执的光。
几秒钟后,他再次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算是默许。
李响深吸一口气,知道第一步已经迈出。他掏出身上仅剩的、皱巴巴的几百块钱——这是卖掉之前捡漏那支清代笔筒后,除去还债和这几日开销剩下的所有家当。他将其中大部分小心翼翼地藏进鞋底夹层,只留下两百块捏在手里。
“我出去看看行情,摸摸底。”李响对赵铁柱说,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柱子哥,你…能不能…” 他想说能不能陪着去,毕竟刚被苏浩的人盯上,旧货市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危险系数不低。但他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要求保护。
赵铁柱没说话,只是拿起他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色外套,往身上一套,动作干脆利落。然后,他拉开自己那扇铁门,率先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影堵在楼道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意思不言而喻。
李响心头一热,不再废话,赶紧跟上。
城西旧货市场,活像一座巨大的、弥漫着铁锈和尘埃气息的迷宫。狭窄的过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散发着霉味的旧衣物、沾满油污的工具…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气味,讨价还价的嘈杂声、收破烂的吆喝声、旧电器的电流噪音不绝于耳。
李响目标明确,直奔深处那几个挂着“回收旧手机电脑”、“高价回收”破烂招牌的摊位。赵铁柱则落后他半步,沉默地跟着,如同一道移动的阴影。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和冰冷的气场,让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避开,所过之处,喧嚣声都仿佛低了几分。
李响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戴着油腻的眼镜,正埋头鼓捣着一台拆得七零八落的笔记本电脑主板,焊锡枪冒着刺鼻的青烟。摊位上乱七八糟堆着几十部各种型号、成色不一的旧手机,屏幕碎裂的、外壳变形的、开不了机的…像一堆等待解剖的电子尸体。旁边还有几台外壳发黄、风扇嗡嗡作响的旧台式机和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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