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和张懿一起来到了刺史府的正厅中,两人分宾主坐下,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张懿亲自为吕布斟了一杯酒,高声说道:“来,奉先,这杯酒,我敬你!”
吕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火辣辣的,却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吕布沉声说道:“大人,此次大捷,咱们并州边军算是给朝廷一个大大喜报!”吕布放下酒杯,问道。
张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嘛,朝廷奖赏自有安排。不过,如今朝廷腐败,宦官当道,只怕咱们的功劳未必能得到应有的奖赏啊。”
吕布的脸色一沉,他深知张懿所言非虚。这些年来,朝廷内部争权夺利,对外却软弱无能,边疆战事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他一心想要保家卫国,却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吕布说道:“大人,咱们并州边军为朝廷出生入死,难道就该如此被冷落吗?”吕布有些激动地说道。
张懿拍了拍吕布的肩膀,说道:“奉先,莫要着急。咱们且静观其变,朝廷若真的亏待了咱们,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吕布看着这位并州刺史大人
刺史张懿身着常服,眉头微蹙,手中虽举着酒樽,却久久未饮。
他年近五旬,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封疆大吏特有的凝重与疲惫。
张懿说道:“奉先此次指挥的奔袭千里,直捣了包围朔方郡匈奴人,斩匈奴屠各部首级两千余人,缴获牛羊马匹无数,扬我大汉天威于塞外,此乃不世之功。”
张懿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份沉重,张懿说道:“我已命主簿将战报与叙功簿以六百里加急,直送雒阳(洛阳)尚书台。”
吕布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樽,银铁与漆木碰撞发出沉闷一响。吕布说道:“大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如同绷紧的弓弦,“
战报是送上去了,但功勋能否如实抵达天听,赏赐能否分文不少地落到我并州儿郎手中,奉先心中实在难安!”
张懿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侍立在廊下的几名亲随。心腹老仆会意,无声地挥手,带领所有仆役悄然退下,并轻轻合上了偏厅的雕花木门。
厅内顿时更静,只剩张懿和吕布二人。
张懿说道:“奉先所虑,我岂能不知?”张懿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如今洛阳朝堂之上,天子……唉,一心只在西园鬻爵、犬马宫室。
政务尽操于十常侍之手,尤其是那张让、赵忠二人,权势熏天。各地军功奏报,若无金银开道,先行打点其中常侍府邸,莫说封赏,便是被压上一年半载,甚至偷梁换柱、冒名顶替,也是常有之事。”
吕布的拳头骤然攥紧,手背青筋暴起。“我等将士在边塞浴血搏命,风餐露宿,刀头舔血!多少好儿郎埋骨黄沙,连个囫囵尸首都寻不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些阉人,身无寸功,居于深宫,只知谄媚君王,贪敛钱财,如今竟连我等用性命换来的军功也敢伸手克扣?
他们莫非真以为我吕布的方天画戟,只斩得胡虏,斩不得奸佞?!”
张懿说道:“奉先!慎言!”张懿脸色一变,急忙抬手制止,目光警惕地望向紧闭的门窗。“此等话语,万万不可出口!须知隔墙有耳。
并州虽远,亦非世外桃源。朝中常侍们的耳目,或许早已遍布州郡。”
吕布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寒光暴涨,杀意一闪而逝。他死死盯着跳动的烛火,仿佛那火焰就是他所憎恶的阉党。
良久,吕布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大人,难道我等就只能坐视这群蠹虫窃取功勋,寒了万千边军将士之心?”
张懿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说道:“硬抗绝非上策。段颎将军前车之鉴不远啊(注:名将段颎虽战功赫赫,最终仍不得不依附宦官,后仍被下狱致死)。
为今之计,唯有……唯有暂且隐忍。我早已备下一份厚礼,连同叙功簿的副本,不日便遣可靠之人,秘密送往张让府中。但愿……但愿能换得功过如实上达天听。”
他举起酒樽,面向吕布,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沉思一下说道:“奉先,大丈夫能屈能伸。
此番,暂且委屈你了,也委屈了那些拼杀的将士。这一切,皆是为了我并州边防大局,为了不再横生枝节。”
吕布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看着眼前这位试图在朝廷与边关、理想与现实间艰难平衡的上官,最终,也缓缓举起了自己的酒樽。
但他并未饮下,只是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液,冷冷地说道:“大人,奉先可以忍一时之气。但若那些阉人贪得无厌,欺人太甚……奉先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话音落下,他将酒狠狠灌入口中,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无尽的屈辱与愤懑。
窗外,秋风呼啸而过,卷起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预示着太平表象下的暗流汹涌,与一场即将席卷天下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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