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重归寂静,唯余暖香暗浮,以及锦衾中之人沉入香甜梦乡的安宁呼吸声。窗外凛冽的寒风,似乎也被这室内的温情隔远了少许。
吕布掩门而出后,他脸上的柔情瞬间收敛,又变回那个纵横沙场的飞将。客厅中央的案几上堆着许多未处理的军报,铠甲随意搭在胡床上,方天画戟斜倚在屏风旁闪着寒光。
他先是提起战戟用软布擦拭,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沿着戟刃流淌成一道银河。随后又伏案批阅文书,狼毫笔在竹简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偶尔停顿片刻,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卧房方向,听到内间传来安稳的呼吸声,才又继续低头疾书。
夜巡的更梆敲过三响时,他忽然起身从鎏金暖笼里取出温着的茶汤。试过温度正好,便轻手轻脚放在案前。
然后回屋见严氏翻身后衾被滑落,他轻轻为她重新盖上,轻轻的抚摸了抚摸脸颊然后又凝望片刻她恬静的睡颜,这才转身回到厅中。
直至东方既白,他方搁下朱笔。活动了下发僵的肩颈,铠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窗外宿鸟扑棱棱飞起。
而内室的严氏犹在梦中,浑然不知她的夫君彻夜未眠,只为守她一夜安寝。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吕布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掷下狼毫笔,揉着发胀的眉心,目光扫过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注记。
炭笔勾勒的并州地形图在案几上铺展,几处朱砂标记像血滴般刺眼。
“洗煤厂选址...”他指尖重重点在五原郡的位置,“需近水源,又要避开大量农田。”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响,案头的茶汤早已凉透。
窗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与更梆声交织成熟悉的夜曲。
他忽然起身,方天画戟在烛光下旋出半轮寒月。戟尖悬停在地图上方,最终落在北屈城郊自言自语道:“这里煤脉浅,但匠造处若设在此处...”戟尖又移向东南方向的狐岐山,“运输却要多走两百余里。”
方天画戟突然收回,锋刃映出他紧蹙的眉峰。严氏缝制的皮绒大氅滑落半边,他竟浑然未觉。记忆里崔质捋须分析石涅利弊的模样浮现眼前——那书生总能用手指在沙盘上划出最精妙的路线。
“还是得找崔质过来。”低沉的自语惊动了灯花,爆开一点星火。他望向窗外墨色浓重的天际,仿佛能穿透夜幕看见那个总在竹简堆里打盹的瘦弱文士。明日须得召他前来,带着那些画满沟渠舆图的羊皮卷。
冷月渐渐西斜,吕布又将方天画戟倚回屏风旁,终于吹熄了摇曳的烛火。
起身走到了院外,早起的家丁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吕布吩咐的下人说道:准备一下夫人早上爱吃的吃食胡麻胡饼:东汉时通过丝绸之路传入的“胡饼”(芝麻烧饼已是风靡京师洛阳的时髦点心。
表面撒满胡麻(芝麻),在炉中炙烤得外皮焦香酥脆,内里柔软)茶羹(将茶饼捣碎,与米、姜、枣等物一同煮沸的糊状物)。羊奶杏仁酪还有枣泥蒸饼。下人说到这就去让人准备一下。
吕布则是出门让家丁牵来龙象马,然后骑上龙象马往大青山石涅场方向而去。吕布决定自己还是亲自去一趟给那帮匈奴俘虏好生整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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