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目光未离地图,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说道:伯平,所以我说给你准备的时间不会太多。
他指尖从“云中”向北划过一道虚弧,直抵图外那片代表鲜卑活动区域的空白。
所以你的新兵,要往死里练。弓马、阵型、胆气,一样不能软。云中郡——
他猛然回身,目光如铁锥般钉在高顺脸上。
得像铁桶。泼水不进,插针难入。给我钉死在这里。
高顺视线始终跟随吕布的指尖,闻言下颌微紧说道:
诺。我准备增加哨卡,加固城防。流民编户,清查奸细。
吕布略一颔首,转身指向地图上代表骑兵集结的标记,语气陡然加快说道:
伯平,这些马和以后的这些儿郎,还不够!要更快,更利,要像刀子磨出血口!
他五指猛地张开,又狠狠攥紧,仿佛握住无形之缰。
等他们成了型——声音斩钉截铁就把鲜卑,一里一里,往外撵!彻底让他们不能进犯阴山!赶过荒漠!让他们记着,并州的草,不是他们的马该啃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炭火映得他眼中野望灼灼燃烧,手指最终重重落在地图上河流蜿蜒、土地丰腴的“前套”区域。
然后,语调沉下来,一字一顿这才是根!把这地,吃下来,垦出来,变成麦浪,他才能变成云中郡乃至整个并州的粮仓。
他的拳头砸在图上的“前套”,发出沉闷一声。
一步,一步,扎稳了。要让它姓汉!让云中,再不仰人鼻息!
高顺目光死死锁住那片被吕布拳头压住的土地,胸膛起伏一瞬,抱拳躬身说道:
诺!
声如铁石坠地,再无多言。帐内唯余炭火噼啪,与地图上那一片被指力按得微凹的江山。
两人一直探讨到太阳落山(军帐内炭火渐弱,地图上的阴影愈发浓重。吕布解下兜鍪,随手掷在案上,发出沉闷一响。他揉按着眉心,脸上首次透出并非源于战阵的疲惫。)
吕布(声音低了些,却更沉)说道:
伯平。
(他抬眼看向始终如铁塔般矗立的高顺)
明日辰时,我得带人走。雁门那边……(他摆了摆手,似不欲多言)有些手脚必须去收拾。
(他向前两步,走到高顺面前,甲叶相撞,铿然有声)
所以今日话多,你且忍着。
(嘴角扯出个近乎无奈的弧度)
待我回到五原郡,就立刻让成廉那厮快马过来帮你整治新兵。他练兵的手段虽不如你狠辣,但整治军纪、催办粮械,是一把好手。
(吕布的手突然按住高顺的肩甲,铁指扣紧,目光灼灼)
眼下这云中郡,这好不容易才守住、喘上口气的就能成为我等根基之地——
(他每一个字都从齿间磨出)
就都压在你肩上了。伯平,你任重道远啊。
(他收回手,转身环指这不算宽敞的军帐,乃至帐外整个沉寂的军营,语气里透出一股罕见的涩意)
咱们的人……太少了。能独当一面的,更少。每一步,都得拆着骨头用。
高顺(始终沉默的身形如磐石般稳固,只在听到“压在你肩上”时,下颌线绷紧了一瞬。他抱拳,甲胄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说道:
大哥放心。顺在,云中在。
(略一停顿,声音愈发沉硬)
人手,会练出来。
吕布盯着他,良久,重重颔首。
“伯平就算云中不在,你也得在。然后吕布说道伯平你先去忙吧!我还有事要出营处理一下。”
便抓起案上兜鍪,转身大步走向帐口。夜风卷入,吹得炭火明灭,地图哗啦作响。
吕布在帐前让亲卫去牵龙象马过来,吕布看着天空落日西陲,残阳如血给云中郡军营辕门镀上一层粗粝的暖色。
亲卫牵来龙象马,那马儿昂首嘶鸣,蹄铁不安地刨着硬土。吕布并未多言,单手一按马鞍,身形利落翻上,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一展。
“驾!”
一声低喝,龙象如离弦之箭,直剌剌的冲出营门,卷起一道烟尘,直扑郡城方向。
马蹄踏过青石长街,惊起几声犬吠。吕布勒马于一处略显僻静的院落前,未等马匹完全停稳,便跃身而下。
院门未关,里头孩童嬉闹声如沸粥般涌出。
他大步踏入,只见阿云半蹲在一群半大孩子中间,青布裙裾沾了尘土也浑不在意,正将油纸包里的糖饼、干果一样样分出去。夕阳的金光落在她带笑的侧脸上,也落在那些争先恐后伸出的小手上。
“慢些慢些,都有份!”她声音清亮,带着笑意说道:“姐姐就要走啦,你们以后要乖乖的,听见没?”
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吮着手指,含糊问:“阿云姐姐要去哪儿?很远吗?”
阿云将最后一块麦芽糖塞进他手里,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目光逐一掠过那些仰着的小脸。
“去……另一个地方。不过姐姐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她故意板起脸,却眼含笑意,“谁要是不听话,不好好吃饭,或是欺负邻家小妹,那我下次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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