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在旷野上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西天云霞染成一片灼烈的绛紫。吕布勒马高坡,玄铁盔下目光如电,扫过蜿蜒如黑色长龙的行军队伍。
龙象马喷着粗重的鼻息,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溅起干燥的尘土。
“将军——!”一声急促的呼喊撕裂了黄昏的寂静。一骑如离弦之箭从吕布身后快马疾驰而来,马蹄踏碎斜阳,冲到坡下。
阿云猛地勒住缰绳,她年轻的脸庞被风尘与焦急染得通红,“阿云不解的问道我们为何不在原阳故城休整过夜呀?”她喘着气,声音因急切而拔高,目光灼灼地望着马背上的高大身影。
吕布并未立刻回头。他仍眺望着远方原阳故城在暮色中勾勒出的模糊轮廓,残破的雉堞像老人残缺的牙齿,沉默地啃咬着黯淡的天际线。
一阵裹挟着沙尘的风吹过,卷起他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良久,他才缓缓侧过脸。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照亮那并非嘲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属于百战猛兽的笃定笑意。
“原阳故城?”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奇异地穿透了晚风,清晰地落入阿云耳中,“那确是汉家旧地,城墙或许还能挡风。”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眼神却陡然锐利,如鹰隼扫过荒原,“可这些年,鲜卑人的马蹄比春风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草场。刚杀退一波,血腥味还飘在风里,正好引来更多嗅着味道的狼。”
他轻轻一抖缰绳,龙象马会意地转过身,雄健的肌肉在皮下滚动。吕布俯视着阿云,看到她眼中的不解逐渐被思索取代。
“留在那里,”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便是点起篝火,告诉鲜卑狼群这里有一顿现成的肥肉。
往前再走一程,天彻底黑透,找个不起眼的背风处扎营。让儿郎们轮番守夜,刀不离手,马不卸鞍。这才能睡个……稍微安稳点的觉。”
说罢,他不再多言,轻磕马腹。龙象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冲向逐渐沉沦的夜色。
只留下阿云怔在原地,望着吕布那在暮色中依旧如山岳般挺拔的背影,以及那被风卷起的披风,仿佛一面移动的战旗,片刻后,她一咬牙,催马紧紧跟上。
吕布率领着飞骑军一路疾行,人马皆披甲,蹄声如雷,在黄土官道上卷起漫天烟尘。时值暮色初临,天边残阳如血,将这支精骑的身影拉得极长。
吕布骑在龙象马上,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方天画戟斜挎马侧,鎏金兽面盔下双目如电,正扫视着前方渐暗的荒野。
忽见一骑自尘幕中破出,斥候背插赤色小旗,疾驰至吕布马前勒缰。
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声中斥候抱拳急报说道:“将军!前方十里处有河谷,地势高燥近水源,可容全军扎营!”声音在铁甲碰撞声中仍清晰可辨。
吕布轻提方天画戟,戟锋小枝在落日下泛起寒光说道:“以扎营处为心,向外推二十里探查。”他声音沉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凡有溪涧、密林、丘陵,皆需标注回报。”
斥侯猛一抱拳,缰绳急转,战马再度扬蹄时,他整个人已伏在马背上,如离弦之箭射向前方。
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半弧,吕布转向身后骑兵。八百飞骑同时勒马,铁甲铿锵声如潮水骤歇。
“全军加速!”吕布喝声穿透暮色,“十里外河谷扎营!”令旗应声挥动,龙象马长嘶一声,当先跃出。
顿时铁流再涌,重甲骑兵们以锥形阵突进,马蹄撼动大地,披风在渐浓的夜色中化作无数翻飞的血旗。
远处河谷的轮廓已在暮霭中隐约可见,而更远处,奉命探查的斥候正纵马冲上一处高坡,身影在巨大落日中剪影如墨,继续执行着永无止境的警戒使命。
吕布骑着龙象马踏过最后一道土坡,河谷全貌豁然展开。吕布勒缰立于高处,猩红披风在晚风中翻卷如旗。
但见两山夹峙中,一道清溪蜿蜒穿过卵石滩,西侧台地平坦如天然校场,东侧陡崖恰成屏障。月光下几丛耐旱的胡杨在溪畔投下长影。
“全军听令!”方天画戟指向河谷南北两处隘口,“各派一队飞骑驻守要道。三班轮哨,近防营区,中控河谷,远探二十里外。”
鎏金兽面盔下目光扫过正在溪边饮马的士卒开口说道:“今夜全员衣不卸甲,马不卸鞍——马嚼子可松一扣。”
龙象马喷着白汽踏下缓坡,铁蹄在卵石上溅出火星。吕布的声音在河谷中回荡着:“其余人分三拨——一拨铡草拿豆饼喂马,一拨立帐生火,一拨埋锅造饭。”
吕布突然戟尖轻挑,将一名正要解甲的生火兵革带扣住说道:“卸甲?”戟锋一抖将人带回马前,“若今夜敌袭,你穿单衣迎战么?”
全军悚然静默,唯闻溪水淙淙。吕布甩开那名面如土色的士卒,方天画戟划破暮色指向炊烟:“生火者退后百步挖灶,马匹全部拴在西南崖下——若遇夜袭,战马受惊该往空旷处跑还是往峭壁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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