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吕布率领飞骑自河谷启程。初升的阳光洒在甲胄上,映出冷冽的光芒。
马蹄声在空旷的河道中回响,却并未惊起太多波澜,一路上出奇地平静。
不久,前方出现了武川塞的轮廓。这座边防要塞已然荒废,城墙上爬满藤蔓,城门半掩,透着一股萧索之气。吕布挥手示意,飞骑们在残破的城门外散开休整。
他翻身下马,步入城中。风从破损的箭楼间穿过,发出低低的呜咽。他抚摸着被岁月侵蚀的城砖,感受着这座要塞曾经的荣光与如今的孤寂。
短暂的停留后,吕布说到前方行军到达凉城县后就离雁门郡不远了。然后吕布再度集结队伍向着东北方疾行而去。
他们沿着大黑河的河谷转向东北。河水在深秋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两岸的枯草断茎丛生。
飞骑们保持着沉默而高效的队形,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在广袤的原野上悄然前行。
沿河滩疾行!方天画戟刃尖划开凛冽空气,指向大黑河南岸覆霜的草甸。骑兵阵列立刻化作两股绛色洪流,马镫相击声与河流呜咽交织成奇异的韵律。
有个年轻骑兵的坐骑在涉过浅滩时踏碎冰凌,溅起的水花瞬间在皮弁上凝成冰珠。
正午日头斜照时,吕布忽然举起覆甲的左拳。全军骤停的刹那,他指向远处丘陵间升起的炊烟袅袅说道:凉城县的灶火!声音穿透河风卷过骑兵阵列,今日饱食热汤,我许你们拆了马鞍睡到天明!
队伍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吕布纵马跃上前方土丘,画戟银锋映出河谷尽头隐约的城郭轮廓说道:明日一日便可从凉城县到达雁门郡北强阴县——他突然劈戟斩断风中枯枝,到了强阴后让你们休沐两日。
八百飞骑的吼声如雷。吕布兜转马头时,看见阿云正用匕首削着奶酪喂食战马,少女发间编入的银铃在鞍具碰撞声中清响——那分明是不知何时从他狮蛮带上窃走的饰物。
吕布正俯身掬饮河水,龙象马突然昂首嘶鸣。但见两骑斥候踏着河水疾驰而来,当先一人尚未勒马便扬声道:将军!凉城县四城门如同虚设,市井空寂如鬼域!
另一斥候滚鞍下马时呈上破旧的县衙簿册说道:全县在册三百七十七户,现今只剩耄耋老弱大概二十一人。
城垣烽燧皆无守军,粮仓鼠雀尽矣。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黍米,此乃县衙梁上所得——去年秋粮竟未及归仓。
方天画戟月牙刃骤然割裂北风,吕布纵马跃上高坡。他看见荒芜的田野间有老妪正佝偻着拾穗,城门口玩耍的孩童穿着缝补多次的汉家深衣。
空城?吕布突然冷笑,比鲜卑铁骑压境更叫人胆寒。方天画戟戟尖猛地指向西方,吕老四你带二十骑上西面高处——若见烟尘,燃三堆狼粪!
他忽然劈手夺过亲兵正要插地的军旗,将旗杆狠狠顿入冻土说道:全军饮冷水嚼干粮,马不卸鞍人不解甲。
龙象马喷着白汽人立而起,映着它主人如鹰隼般扫视前方不远处的荒城的目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魑魅魍魉,能把汉家城池吸成空壳!然后吕布说道:全军列阵前往凉城县。
龙象马的铁蹄踏过凉城县腐朽的城门,吕布俯身避开低垂的字破旗。八百飞骑如黑色潮水漫过空寂街巷,马蹄声在坍塌的坊墙间撞出瘆人的回响。
有个士兵的鞍具刮倒了路边的陶瓮,碎裂声惊起屋顶上成群的乌鸦。
分占四门箭楼。吕布的声音在空旷市井中显得异常冷硬对身后的飞骑说道:带人查粮仓,验水井。他突然勒住战马——前方斑驳的土墙上,竟用胡汉混杂的文字涂画着狼头图腾。
方天画戟突然指向城外田野说道:把那个拾穗的老妪请来。骑兵策马冲出时,吕布注意到老妇正慌忙将什么物件埋入田垄。
当两名飞骑军士携着老妪返回时,她破旧的深衣下摆不断抖落黍米颗粒。吕布翻身下鞍,山文甲撞击声惊得老妪蜷缩如虾。
老人家。他单膝蹲下时刻意放低画戟低声问道:县里壮丁何时被征调的?老妪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他铠甲下摆说道:将军...去年秋闱过后,郡守说鲜卑人要打来,把十五岁以上男丁都拉去修雁门关城墙了...
吕布突然用方天画戟,戟尖挑开她方才埋物的土堆——半块刻着凉城丁册的木牒赫然露出。
老妪骤然痛哭流涕说道:县太爷上月带着最后三个衙役投奔亲戚...胡人虽没来,可狼群夜里都敢进城上街叼孩子了...
吕布沉默着将木牒塞回老妇手中,起身时玄色披风扫过荒芜的田垄说道:拨二十人帮她收完剩穗。其余人——方天画戟猛地划破寒风,把县衙大堂拆了生火,今夜全军宿在街市!
吕布扶老妪在县衙石阶坐下,八百飞骑正拆解着腐朽的梁柱。斧凿声在空城中惊起阵阵寒鸦,有军士将褪色的明镜高悬匾额劈作柴火。
老人家,吕布半跪着卸下铁盔,露出被盔沿压出深痕的额头,现今城里还剩多少口人?他刻意将方天画戟横在身后,免得寒光惊扰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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