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在媒婆儿的张罗下,和那人见了面。一个敦实实的汉子。她估计这人有三十岁。好在到底不是在地里干活儿的,皮肤没那种晒的釉黑。
她就问他多大,回说二十六。这显然是个不大出场儿的人,有点害羞,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
你在那干啥?她问。
掘进队挖煤呢……他有点不好意思:没上几年学,只能出力……
那有啥……她说:都是老百姓,谁不出力?只要踏实肯干就行。
我我我都是月月上满班……也不喝酒也不吸烟……他忙说。
那你攒的有钱吧?她小声问。
才干了两年……以前……钱都给家里了……
你咋也这么大没寻?
家在山里……路有点远住的有点偏……说了几个都不愿意……你要愿意……
那得看你愿意不愿意……她不想说愿意,也觉不出有啥不愿意,就把话撂给他。
我我我……肯定愿意……没啥说的……只要你愿意……以后啥都听你的……以后钱都给你……
不用说,他以前见的,和云清比起来要差点儿。
她就说:我可不去你家……你考虑清楚……结婚也是在这里……
这人说:知道……媒人都说了……我下边还有弟儿呢……要是咱俩成了,以后就不回去了……
那你是啥主意?云清问。
这回……只有四五天假,要是……要是……等年底请十天假……咱就把事儿办了……他紧张地说。
照你说的,先订个婚?她小声问。
中中中……你说咋着就咋着……我这有几十块……你先拿着……他紧张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她,说:我也不知道都买啥,你看着办吧,……
云清却不接钱,说:你先拿着,我和我爹商量商量再说……
她和她爹一说,他爹说:看这孩子也怪实诚,差不多就算了,这世上的事儿,不会事事如意,有点儿如意就行了……
那……他说现在就订婚,年里就过事儿……云清说。
行呀……既是人家来咱家,花费都得是咱的……不能让他觉着委屈。老头说。
云清就不再犹豫,在她看来,这个人应该能合得来。隔天,她自己做了一桌菜,请了媒人和几个亲戚,吃过这个席,和那人就算是行了订婚礼。
这晚,这个叫大云的人就留了下来。毕竟已定下了日子,年跟前二十六就过好儿。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不必讲究了。
夜幕降临,云清爹去饲养园值夜。
云清在灶房弄一盆热水洗脚,那一双雪白的脚,看得大云眼都直了。却是只坐在一边偷偷喘气儿。一动不敢动。
云清心里好笑: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偷偷看看男人中间那块儿,也似有隐隐鼓起。她便擦干脚穿上棉靴,也不说话,回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见大云磨磨蹭蹭来到屋里,懦懦怯怯地问:我睡哪里?
云清忍着笑,说:你睡院里。
她说着拉灭灯,脱了裤子,坐进被窝里。看黑暗里的男人。只见他坐到那头床边,像是在下决心,然后偷偷扯开被角,也往被窝里坐。
她就蹬他一下,说:你裤子脏不脏?
大云连忙结巴着说:那那那我我脱了吧……
他脱了裤子,坐被窝里,不敢挨她。
她小声说:你洗脚了没有,咋恁臭?他却是赶紧把脚伸到外边,说:洗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心说:寻了个骡子货?就再蹬他,顺势把脚滑了一下,以验真实。结果她心里踏实了:货物真材实料,不是假的。
她心说:这刀头,看你能憋到啥时候。就闭眼装睡。
好一会儿过去,大云才来到这头,蹲在被子外面,怯怯地说:叫我也在这头睡吧?
你知道来呀。她没好气道。
你你你不说……我不不不敢来。他说。
后来云清和玉珊说起这事儿,笑得玉珊差点岔气。
玉珊问她:来了几回?
他没问啥?玉珊笑道。
他顾得着呀……出出力睡得和死猪一样。
保准一夜没拾闲……
她小声说:他就会那一式,和一只猪压在身上一样,压得我不自在,他咋恁笨,硬胳膊硬腿的,硌的我生疼,不让他弄了……
还只吭哧,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像打夯似的……打夯人家还喊个号子呢。玉珊咯咯咯笑道。
呀,死鬼,你看见了?云清嚷道。
我就说不如咱在一起好吧……遇机会,咱再偷聚一回……想不想?
咯咯咯……你这死鬼……
其实,这都是私密调侃。可以随便胡说八道。
正事儿还是要正经来的。到年底二十六,云清家门口喜联一贴,鞭炮一放,院里摆了四五桌,来一群人一吃,这事儿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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