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巢穴的废墟,静卧在哀嚎石林环抱的谷地中央,如同一位沉睡万古的巨人,每一块风化的巨石,每一道模糊的雕纹,都在诉说着早已被时光掩埋的辉煌与陨落。空气中弥漫的暗金色能量雾霭,如同凝固的龙血,缓慢流转,其中游弋的细小龙形虚影发出无声的哀鸣,汇入那无处不在的、深沉悲怆的龙威之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奇站在倾颓的巨大石门——或者说曾经是门廊的断壁残垣前,钥匙碎片在他灵魂深处引发的悸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白金色的心光不受控制地在他周身明灭闪烁,与这古老的龙威产生着奇异而激烈的共鸣。那不是对抗,更像是两种不同源流、却同样指向“秩序”与“守护”本质的力量在互相辨认、呼应。
小樱站在他身旁,身体微微颤抖。她体内的龙魂完全苏醒,淡金色的光焰不受控制地从她体表升腾,额角的龙鳞散发出温润的光泽,竖瞳中熔金色的光芒流转,映照着前方的废墟。她能“听”到更多——无数古老龙吟的回响,辉煌盛典的余音,绝望战斗的怒吼,以及最后……深沉如海的悲伤与不甘。这里,是龙族的圣地,也是它们的……坟墓。
“钥匙的指引,就在这里。”林奇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寂静,他指向废墟深处那座巍然矗立的阶梯金字塔祭坛,“在那顶端。”
霍克和阿卡一左一右警戒着后方和两侧的阴影,脸色凝重。影盟的刺客并未跟入这片谷地,或许是被古龙威压所慑,或许是隐藏在更外围等待时机。但他们的存在,如同芒刺在背。
凯拉和莉娜,以及格伦、艾尔薇两位法师,则被眼前这超越想象的古代奇观所震撼,同时又感到源自灵魂的战栗。这里的魔法环境极其复杂且不稳定,古龙残留的法则力量与某种阴冷污秽的侵蚀能量(无疑是虚空低语者的)激烈交织,形成了危险的魔力乱流。
“小心脚下,注意那些发光或不发光的纹路,可能残留着古代禁制或陷阱。”格伦法师提醒道,他的防护法杖尖端亮起稳定的微光,探测着前方的能量波动。
队伍开始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脚下的黑色石板布满裂纹,缝隙里生长着暗金色的苔藓,踩上去有种奇异的弹性。倒塌的巨柱和墙壁上,那些模糊的龙形浮雕在暗金色雾霭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空气中除了悲怆的龙威,还隐隐有一丝甜腻的、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从废墟深处,从那金字塔祭坛的下方渗漏出来。
越靠近金字塔,那种被窥视、被低语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虚空低语者的意志,如同隐藏在清澈水底的淤泥,虽然被古龙威压和残留的防护力量阻隔削弱,却依旧顽强地渗透出来,试图缠绕、腐蚀靠近者的心智。低语变得更加清晰,充满了扭曲的诱惑与疯狂的承诺:
“……归还……完整……超越凡俗……掌控时间……成为永恒……”
林奇不得不持续运转心光,不仅为自己,也为同伴们构筑起一层纯净的精神屏障,抵挡着这无孔不入的侵蚀。小樱也凭借龙魂的骄傲与血脉中对混乱本能的排斥,对抗着低语的影响。
金字塔祭坛完全由一种非金非玉、泛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黑色巨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底座极为宽广,向上收束,共有九级巨大的阶梯,每一级都高达丈余,上面铭刻着更加复杂、更加完整的龙语符文,这些符文在暗金色雾霭的映照下,流淌着微弱但神圣的光芒。
而在金字塔顶端,那巨大的凹陷“巢穴”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柔和白金色光芒的轮廓,形状难以辨认,但它散发出的气息,与林奇的心光、与钥匙碎片同出一源,却又更加浩瀚、更加古老!
“就在上面……”林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
然而,通往顶端的阶梯,并非坦途。在第一级阶梯的起始处,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一层流转着暗金色与漆黑驳杂光芒的能量力场,将整个金字塔笼罩在内。力场表面,龙语符文与扭曲的阴影符号如同活物般交织、撕咬,显示出这里的力量对抗是何等激烈。
“古龙的防护法阵……被虚空力量侵蚀了。”凯拉仔细观察着力场的能量结构,脸色发白,“强行突破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甚至导致整个金字塔结构的能量崩溃。”
“有别的入口吗?”霍克问。
艾尔薇法师闭目感应片刻,指向金字塔侧面一个被巨石半掩的坍塌缺口:“那里……能量流动相对薄弱,似乎是远古时期战斗造成的破损,也可能是……某种应急通道。但内部情况不明。”
别无选择。众人来到那个缺口前。缺口内部黑黢黢的,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龙族气息和虚空腐朽味的阴冷气流从中涌出。
林奇当先,心光化作柔和的光源,照亮前路。小樱紧随其后,龙炎在指尖跳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其他人依次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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