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并非生来就孑然一身,立于孤峰之巅。原来,他的生命之初,也曾被如此多的爱与温暖密密地包裹过,也曾拥有过这般肆意欢笑、无忧无虑的时光。
“奕哥哥!”一个清脆如黄鹂鸣柳的声音响起,一个梳着俏皮双丫髻,身着粉霞色绫罗裙,眉眼灵动,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像只欢快的蝴蝶般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虽然有些陈旧,却保存得十分完好的、用灵棉填充的兔子布偶,“你看!这是你当年去参加仙界少年试炼前,送给我的‘小雪球’!你说让它陪着我看家,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顾它哦!你看,虽然耳朵有点磨毛了,眼睛也掉了一颗(我后来自己缝了一颗上去,好像有点歪……),但我每次想你了,都会抱着它说话!”
那布偶显然被主人极为爱惜,虽显旧态,却干干净净,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阳光与皂角的清香。尘奕凝视着那只独眼的兔子布偶,一段更为清晰的记忆汹涌而来:
离家那日,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哭得像个泪人,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最终将这个她最心爱的布偶,硬塞进他的行囊里,抽噎着说:“奕哥哥……带着小雪球……就像……就像阿萝陪着你一样……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潮。他迅速低下头,借着舀汤的动作,掩饰着瞬间的失态,将一大勺滚烫的鸡汤近乎仓促地送入口中,试图用那灼热的温度,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细心的苏婉立刻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悄悄地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带着她身上淡淡冷梅香的丝帕,塞进了尘奕微颤的手中,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回来了就好……以后啊,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外漂泊了。”
尘啸天也清了清嗓子,用筷子夹起一只炖得酥烂脱骨、灵气四溢的鸡腿,稳稳地放入尘奕面前那只已经快见底的玉碗中,试图用行动转移他的情绪:“多吃点,补补身子。等吃饱了,爹带你去新建的‘九重天阙演武场’看看,那里引动了九条地脉龙气,灵气浓度是外界的百倍,尤其适合你修炼和演练剑诀。”
这时,张叔亲自端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玉盘走了过来,盘中之物甫一出现,那霸道浓烈的肉香混合着数十种珍贵香料的气息,便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味道!“来来来!少主,尝尝这个!”
张叔小心翼翼地将玉盘放在桌子中央,里面是一只完整的、呈现出诱人琥珀色的巨大熊掌,皮酥肉烂,汤汁浓郁,隐隐有宝光流动,“这可是用元婴期‘撼山灵熊’的掌尖,配以‘千年血参’、‘地心火莲’等上百种大补灵材,用我独门的‘文武轮回火’足足煨了三天三夜!知道您在外头肯定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功夫菜,这玩意儿,最是夯实根基,滋养神魂!”
尘奕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几乎汇聚了尘家最高厨艺与最珍贵食材的盛宴;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洋溢着最真挚、最热情笑容的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听着苏婉温柔地提醒尘啸天少吃油腻,听着李伯和张叔为了一道菜的火候争论得面红耳赤,听着那些年轻的族中子弟,
无论是英气勃勃的少年还是明眸善睐的少女,投向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好奇与亲近……他忽然觉得,那些在青云宗漫长岁月里积攒下的、如同坚冰般的冷寂与深入骨髓的孤独,正在被这殿内无处不在的、滚烫而鲜活的人间烟火气,一点点地、不可抗拒地消融、瓦解。
他不再是那个高踞云端、只能俯瞰众生悲欢的旁观者。他是尘奕,是尘家的二少爷,是父母心中失而复得的珍宝,是这些族人眼中可以依赖、可以亲近的“小奕”或“奕哥哥”。
就在这满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之际——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优雅风度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清越朗润、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惊喜的嗓音:
“父亲!母亲!我听守门弟子说,可是……可是奕弟回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蟠龙纹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非凡,眉宇间与尘奕有四五分相似,气质却更为沉稳持重的青年快步走入殿内。他正是尘奕的兄长,尘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尘清羽。他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回,身上还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但那双与尘啸天极为相似的、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盈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与狂喜,紧紧锁定在尘奕身上。
“清羽!”苏婉见到长子,脸上笑容更盛,“快过来!你弟弟刚回来,正用膳呢!”
尘清羽几步便来到桌前,先是恭敬地向父母行了一礼,随即目光便再也无法从尘奕身上移开。他看着尘奕那头醒目的黑金长发和冰蓝眼眸,看着他那与自己记忆中那个活泼爱笑的幼弟已然大不相同、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的俊美侧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奕弟……真的是你!我接到传讯时还不敢相信……你……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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