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前,夜风卷着铁锈与内脏混合的腥臭,吹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跳动的火把,将满地狼藉映成一幅扭曲的油画。
残旗如破布,兵刃似枯枝,尸骸则横七竖八,早已不成人形。
宁桓的视线里,那张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沙盘,化作点点星屑,无声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他迈步走下阁楼。
皂靴踩在被血浆浸泡得发黏的石板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太子和义忠亲王,用捆牲口的粗麻绳给本王绑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冰冷的铁钉,精准地楔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如烂泥的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勒得骨头都在作响。
“押往万寿宫,请父皇圣裁。”
宁桓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降兵。
“陆文昭,陈啸庭。”
“末将在。”
两人单膝跪地,甲胄缝隙间渗出的血,还在顺着膝盖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清理战场,收敛尸骸。”
“至于这些降卒……”
宁桓的语气微微一顿。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数千降兵的呼吸都停滞了,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胁从不问,缴械之后,暂行看押。”
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劫后余生。
无数降兵爆发出压抑的哭嚎,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血腥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谢秦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殿下活命之恩!”
宁桓置若罔闻,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吩咐。
“去万寿宫。告诉父皇,就说玄武门的逆贼,已经肃清了。”
“是,殿下!”
小太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般向宫城深处冲去。
万寿宫内,灯火通明,却死寂得可怕。
德熙帝半躺在龙榻上,枯黄的脸庞宛如一张旧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
杨士荣、忠顺亲王等一众重臣皆垂手静立,压抑的气氛让每个人都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
宫外的喊杀声停了,可这死一样的安静,比喊杀声更令人心悸。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闯入殿中,扑通一声跪倒。
他的嗓音因极度的激动而扭曲尖利。
“启禀陛下!玄武门……玄武门之围已解!”
“太子与义忠亲王,皆被秦王殿下生擒!”
“叛乱……平了!”
殿内众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庆幸与哗然。
杨士荣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力竭后的欣慰。
忠顺亲王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德熙帝挣扎着想坐起,大太监戴权连忙上前搀扶。
“好……好啊……”
老皇帝声音干哑,但那双浑浊的眼中,竟燃起骇人的光。
不多时,宁桓到了。
他未卸甲,一身血污地踏入万寿宫,身后,太子与义忠亲王被锦衣卫像拖两条死狗般,扔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
“儿臣宁桓,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宁桓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德熙帝的目光越过他,死死钉在地上的两个逆子身上。
一个曾是国之储君,此刻发髻散乱,面如死灰。
一个曾是野心亲王,此刻甲胄破碎,眼神空洞。
“你们……你们这两个……逆子!”
德熙帝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他们的手剧烈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噗——”
一口黑红的血从老皇帝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明黄龙袍。
“陛下!”
“父皇!”
戴权和宁桓同时惊呼。
“朕……死不了。”
德熙帝摆了摆手,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焚尽一切的失望和暴怒。
“将这两个畜生,打入天牢!给朕严加看管!”
“遵旨。”
锦衣卫立刻上前,将二人拖走。
处理完逆子,德熙帝疲惫地靠回软枕,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宁桓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让人心头发寒。
“国,不可一日无储。”
老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要重立太子了!
内阁首辅杨士荣第一个出列,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陛下,老臣以为,秦王殿下勘破逆谋,平定叛乱,有不世奇功。更兼仁孝,实乃储君的不二人选。”
忠顺亲王紧随其后。
“臣附议!秦王殿下挽大厦于将倾,功在社稷,当为太子,以安天下!”
有了这两位重臣表态,风向已定。
其余大臣,看着殿外尚未干涸的血迹,再看看甲胄上煞气未消的宁桓,都明智地选择了附议或沉默。
德熙帝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看着宁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最后的清明。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宁桓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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