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回的第三日,北境再传捷报。
陈庆之捣毁了女真王庭的祭天圣坛。
此举,形同挖了女真一族的心。
圣都沸腾了。
百姓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座城池的屋顶。
与外界的狂热截然不同,东宫之内,空气冷得能把人的呼吸冻成冰碴。
弹劾陈庆之的奏折,已经不是一摞,而是一座山。
到了第四日,这座奏折山,几乎要将宁桓的书案彻底淹没。
过半的笔迹,都来自那些熟悉的老面孔——前太子党的余孽。
他们像一群逐臭的苍蝇,嗅到了大捷背后的血腥味,嗡嗡嗡地聚拢过来,妄图从英雄的功勋上,叮咬出自己的利益。
奏折里的说辞,一天比一天耸人听闻。
“陈庆之此举,名为扬威,实为招祸!”
“女真茹毛饮血,最重祭祀!今圣坛被毁,必将倾国南下,不死不休!”
“届时战火重燃,生灵涂炭,陈庆之,乃我大炎千古罪人!”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在他们的暗中操弄下,圣都城里,悄然刮起了另一阵风。
几个所谓的“有识之士”,在茶楼酒肆间散播着战争的恐怖,将陈庆之描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战争疯子。
人心惶惶。
舆论开始割裂。
宁桓端坐于那座奏折山后,听着小太监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殿下,罗网查明了,散播谣言的源头是几个落魄文人,他们背后,都牵着前太子党那几位大人的线。”
小太监的声音压得极低,殿内落针可闻。
宁桓的指尖,在桌面规律地敲击着。
叩。
叩。
叩。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名单。”
他吐出两个字。
“回殿下,一字不差,都在这里。”小太监呈上一份密报。
宁桓接过,目光从密报的第一个名字,缓缓移到最后一个。
他的眼神很静,像是在看一群死人的名字。
他一本奏折都未批复。
就让它们堆在那里。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将这些嗡嗡作响的苍蝇,连同他们背后的整张网,一把火烧个干净。
这个时机,就是明日早朝。
…………
第五日,卯时。
天光未亮,晨雾深重。
太和殿前的白玉广场上,百官肃立,鸦雀无声。
林如海站在文官队列中,身姿如松,与周围那些或佝偻或虚浮的同僚,判若两人。
太医院判的药方,确是神方。
短短几日,他便感觉四肢百骸都涌动着一股久违的暖流,盘踞肺腑多年的寒气,正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寸寸驱散。
咳声止住了,呼吸都带着一丝清甜。
身体的好转,让他的精神也前所未有的清明,那双曾被病气蒙尘的眸子,此刻透着慑人的锐利。
他瞥了眼不远处几个交头接耳的官员,唇角逸出一丝冷笑。
户部那些烂账,他已经找到了线头。
等朝会结束,就该清理门户了。
“当——”
厚重的钟鸣破开晨雾,宫门大开。
百官鱼贯而入,分列金銮殿两侧。
宁桓身着太子蟒袍,一步步走上御阶。
他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御座之前,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人。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这才缓缓坐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话音刚落,御史大夫一步出列。
“臣,有本要奏!”
紧接着,工部侍郎、礼部员外郎……一个,又一个。
数十名官员,动作整齐划一地走出队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臣等,弹劾征北大将军陈庆之!”
数十人的声音汇成一股浊流,在金銮殿内嗡嗡作响。
为首的御史大夫手持笏板,满脸悲愤,痛心疾首。
“启禀太子殿下!陈庆之在北境大肆屠戮,坑杀降卒,火烧部落,手段残忍,灭绝人性!”
“此举,严重违背我大炎仁德治国的国策!与国体不符!”
“恳请殿下严惩陈庆之,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他身后众人立刻山呼响应。
“恳请殿下严惩陈庆之!”
另一名官员跟着上前,竟当场声泪俱下。
“殿下啊!女真虽是蛮夷,却也是生灵!陈庆之如此行事,必将激起胡人同仇敌忾,届时数十万铁骑挥师南下,我大炎北境将永无宁日!”
“为今之计,唯有将陈庆之明正典刑,再遣使向女真称和,方能消弭这场滔天战祸啊!”
“求殿下以苍生为念,向胡人称和!”
“求殿下避大战,保万民!”
一时间,金銮殿上,全是弹劾与求和之声。
他们言辞恳切,表情悲痛,仿佛个个都是忧国忧民的忠臣。
可那眼底深处藏着的,却是同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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