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幽灵般徘徊在亚眠东郊的麦田上空,将昨日的弹坑和尸体笼罩在灰白色的帷幕中。加拿大第3师的士兵们踩着被露水打湿的麦茬前进,靴底沾满了混合着血液的泥浆。他们呼吸着带有火药味和腐烂气息的空气,眼睛不断扫视前方若隐若现的树篱和农舍废墟。
保持间距!注意交叉火力!巴克曼中尉低声命令道,他的声音因为连续两天的战斗而嘶哑。他左手握着韦伯利左轮手枪,右手不时抹去钢盔边缘滴落的汗水。在他身后,埃德蒙顿团的士兵们呈散兵线推进,每个人都弓着腰,仿佛这样就能躲过死神的视线。
昨日的胜利让士兵们脸上还带着一丝亢奋的余韵。他们突破了德军第一道防线,亲眼看着那些穿着灰色军装的德国兵仓皇撤退。但此刻,巴克曼感到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着战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
“中尉,太安静了,”二等兵霍利斯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巴克曼耳边说道,仿佛害怕打破这诡异的宁静。他那张年轻的面庞被煤灰染得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还透着几分光亮。
巴克曼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已经被压扁的巧克力。这块巧克力显然经历过不少磨难,但在这艰苦的环境中,它依然是一种难得的奢侈品。
巴克曼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了霍利斯。霍利斯接过巧克力,有些惊讶地看着巴克曼,似乎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中尉还会想着与他分享食物。
二十五岁的巴克曼已经在战壕里摸爬滚打了三年,他对这种异常的安静有着一种本能的警觉。这种寂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巴克曼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打断。
他的命令被一阵撕裂空气的尖啸打断。巴克曼本能地扑倒在地,随即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爆炸。泥土、碎石和人体残肢被抛向空中,又像雨点般落下。
炮击!散开!
但已经晚了。机枪的哒哒声从三点钟方向的树篱后响起,子弹像镰刀般扫过麦田。冲在最前面的埃德蒙顿团士兵如同被无形绳索拉扯的木偶,一个个扭曲着倒下。霍利斯的胸口突然炸开一朵血花,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军装,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缓缓跪倒。
机枪!三点钟方向!巴克曼大喊着滚进一个弹坑,弹坑底部已经积了半英尺深的血水,两具德军尸体漂浮其中,肿胀的面孔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透过硝烟观察前方。这不是临时组织的防御——在他们面前延伸的是精心构筑的兴登堡支援线。纵横交错的铁丝网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机枪巢巧妙地布置在混凝土掩体中,形成交叉火力网。更远处,他看到了新挖掘的反坦克壕,宽度足以让任何装甲车辆陷入其中。
见鬼,巴克曼咒骂着缩回弹坑,他们早有准备。
远处传来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四辆马克V坦克如同钢铁巨兽般从烟雾中现身。巴克曼感到一丝希望——这些移动堡垒曾在昨天的进攻中为他们撕开德军防线。但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
第一辆坦克刚驶入开阔地带,一发炮弹就精准地命中了它的侧面装甲。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彻战场,坦克像受伤的野兽般抖动了一下,接着从观察孔和缝隙中喷出火焰。舱盖被掀开,两名浑身着火的乘员挣扎着爬出,却立刻被机枪子弹撂倒。
反坦克炮!隐蔽!巴克曼对着无线电大喊,但为时已晚。
第三辆坦克试图转向寻找掩护,却直接碾过了一处隐蔽的雷区。爆炸将它的一侧履带炸断,坦克歪斜着停下,成为完美的靶子。第二发炮弹直接穿透了弹药舱,剧烈的殉爆将炮塔掀上三十米高空,然后又重重砸在地面上,压扁了两名正在撤退的加拿大工兵。
巴克曼看着这一幕,感到胃部一阵绞痛。他吐掉嘴里的泥土和火药渣,苦涩地说:他们学得真他妈快。
无线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命令:所有单位...固守现有位置...等待进一步指示...
巴克曼环顾四周,他的连队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那些还活着的士兵要么像他一样躲在弹坑里,要么趴在尸体后面不敢移动。麦田里回荡着伤员的哭喊声,但没人敢去救援——德军狙击手正等着这样的机会。
医护兵!医护兵在哪?一个年轻士兵在不远处尖叫,他的双腿被炮弹碎片撕得血肉模糊。
巴克曼知道没有医护兵会来——至少现在不会。他掏出怀表看了看:上午9点17分。这场进攻开始还不到两小时,就已经变成了一场屠杀。
英军第 4 集团军的指挥部隐藏在一座被废弃的修道院的地下室里,这里阴暗潮湿,墙壁上挂满了地图和电报,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地方。然而,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却掌握着数千名士兵的生死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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